第十二章 我们去澳门（2/2）

这年头大明朝疆域广阔，上岸就是明朝土地，困在此处如鸟入囚笼，飞也飞不出去啊。

满腹心事的一回头，聂尘看到荷叶正在清理装银锭的包袱，小姑娘坐在光影斑驳之间，从树木间射下的阳光如金色的瀑布流到她的袄裙上，如一尊淡雅又美丽的仕女像。她细细的把包袱整理一遍后，犹豫了一下，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什么东西，也装了进去。

聂尘看到了，那是一个圆形的带金光的小金币。

这玩意儿很罕见啊，大明朝可从来没有发行过金币。

聂尘好奇起来，问是什么。

荷叶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金币摸出来，递到聂尘手里：“这是老爷过年时赏赐给我的，说是足金，从澳门红毛鬼手里换的，那天老爷高兴，给我们内宅的丫头一人给了一个，我一直戴在身上。现在公子落难，我想把这个也拿出来，用得着的。”

聂尘心头一暖，百感交集，但脑中却顿时一动，一个念头炸了起来。

澳门？

红毛鬼？

他拍了拍脑门，把金币上刻着丑陋人头像的那一面看了又看，笑出了声。

要说如今的大明广东地面上如果有一处朝廷管不到的地方，或者说不想管的地方，除了澳门，还真没有其他的了。

聂尘不大懂历史，不过也知道，作为早期的殖民地，此时的澳门正如后世的香港初期一样，龙蛇混杂，就是一处混乱的大杂烩，那里充满从欧洲来的冒险家、妄图发大财的商人和穷困潦倒的水手，至于杀人犯、通缉犯和避祸逃灾的各类匪徒，更是多不胜数。

换句话说，那里就是一个法外之地，大明不管的蛮夷之处。

红毛鬼方外野人，大明礼仪之邦，理睬他们作甚？看他们可怜的份上给他们一块滩涂地自生自灭。还想大明管他们死活？做梦吧。

聂尘一拍脑袋，后世有时候案发被追捕，他也经历了好几次，每次都是逃亡诸如金三角之类的地方避难，澳门不正是一个隐蔽发财的绝好地方吗？

而且葡萄牙人不受明人待见，但聂尘待见啊，海上贸易财源滚滚，过去跟国外友人打点关系接上头，做个海外华侨广开商路，大明的瓷器丝绸，海外的金银铜币，都是极好的生财之道。

聂尘越想越觉得是个道理，把脑袋一拍，兴奋的问狗子：“从此地过去澳门，有多远的路程？”

狗子常常作为跟班，跟着聂家人物外出，虽然地位低贱，却也知道一些事情，想了想就答道：“走路大概有十天的路程，如果走得快的话，只需八天。不过像这两天白天躲起来晚上赶路，要多费一点时间。”

聂尘眉头一舒，展颜道：“不到半个月而已，不妨事，我们多备干粮，去澳门。”

荷叶和狗子怔了一怔，大概没有想到聂尘会提出去澳门来，一时间都没有作声。

聂尘看看他们，说道：“澳门是红毛鬼的地盘，非我族类，想必有诸多艰险。你们若是不想去，不必跟我一起，这里的银钱，取一些去，各自回家吧。”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急了，荷叶噗通一声跪下，眼泪汪汪的道：“公子，荷叶从小就在聂家长大，自家早已不认得路，公子如果不要我，荷叶只有一死了之。”

狗子也趴在地上叩头：“狗子跟荷叶一样！”

两人模样惶恐，句句真切，聂尘也是感叹不已，把两人扶起来，好言安慰：“你们跟着我，今后恐怕困难重重，生死都不一定有保障，可要想清楚了。”

荷叶抬起脸来，坚毅的答道：“荷叶不怕，只要跟着公子，什么都不怕！”狗子也道：“狗子跟荷叶一样！”

海边的树林里，三个孤寂的身影站在了一起，夜色慢慢浓郁，像一面铺天盖地的巨幅帷幕，缓缓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