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父子（3）（2/2）

“衫儿？这是他的名？”叶振伦皱了皱眉，沙哑地问。

“衣衫的衫，算是小字吧，还请父王给起个名。”

叶振伦闭目沉思片刻，慢慢道：“你大儿子叫‘衡’，次子叫‘循’，第三子叫‘衍’吧。”

“真是好名，家族兴旺，繁衍生息。”奕六韩稍稍退后磕了个头，“多谢父王赐名！那儿子这带他进来？”

“好。”

“我的两个小妾，苏夫人和薛夫人，要不要带进来拜见父王？”

“苏夫人？是苏大小姐么？”

“额，是她……”

“算了，把你儿子带进来我看看。”

“是，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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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是秋日午后金色灿烂的阳光，晴光万缕从天际洒下，道边杨树，银杏，槐树，枫树，都已染了秋日的色彩。

各种深深浅浅的红叶和黄叶，被金灿灿的阳光照得清明透亮，一树深黄，一树浅红，又一树深红。

在晴空下变幻着，闪耀着，交织着，斑斓的色彩好像天边的七彩晚霞，美得令人目眩。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便引诗情到碧霄。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试高楼清入骨，岂如春色嗾人狂……“

衡儿一直趴在撩开的车帘边，朝外观看美景，苏葭湄抱着他吟哦道：“数树深红出浅黄，说的是这样的美景，衡儿瞧见了么？”

“嗯！”衡儿歪着头，伸出手往外指着，“娘，那边……”

苏葭湄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有一个穿明蓝色窄袖袍的男子，蹲在山石，朝这边的车队望着。

阳光从深红浅黄的树叶间漏下，给那明蓝身影镀了一层耀眼金光。

“书盈，快叫停车。”苏葭湄道，声音微颤，一股热潮瞬间冲进眼眶。

柳书盈朝车外骑行护卫的侍卫们喊道：“少夫人让停车！”

一阵马嘶人喊、车轮辚辚声之后，车队停了下来。

那人见车队停下，忽然纵身从山石跳了下来。

耀眼的金色光影里，他轻捷矫健的身影，仿佛一片乘风而起的树叶，轻飘飘地落在了地。

侍卫队长侯希光翻下马背，几个大步前抱拳道：“三公子！”

“老侯！”奕六韩拍拍他的肩，“辛苦了！”

两人叙过寒温，奕六韩方才朝那两乘马车望去。

第一乘七宝香车，迤逦下一道水波般的裙裾。

天水碧的留仙裙，月白色的大袖襦，袖口和裙带缀着细细的银色珠花，头绾飞云髻，耳坠明月珰。

宛若冰雪雕砌的九天玄女下凡，生育后明显丰韵成熟的体态，犹如风柔柳，婀娜多姿。

“夫君。”苏葭湄轻唤，眼似有泪光。

然而，奕六韩仔细一看，发现那不过是阳光照在她清澈眼的一闪。

“小湄……”奕六韩唤了妻子的闺名，笑得有些陌生而疏离。

不知为何，面对暌违一年多的妻，他心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和滋味。

“王孙，快叫爹！”书盈抱着孩子跟在苏葭湄后面。

奕六韩目光从小湄身移开，看向孩子。

那是……他的衡儿？

他亲手接生的儿子？

“爹！”尽管生下来才两个月没见过父亲，衡儿却半点生疏都没有，用童稚的声音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黑溜溜的眼睛在阳光下宛如宝石般熠熠闪光。

喜得奕六韩伸出手把他抱了过去，在他脸响亮地亲了一口：“刚才是衡儿最先发现爹的吧？”

“嗯！”衡儿歪着头打量奕六韩，好地看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奕六韩心甚喜，将儿子呼地抛了起来，在衡儿格格的笑声接住，又再抛起来，这回抛得更高，再次稳稳接住。

“还要！还要！”衡儿一点也不害怕，拍手发出欢快的笑声。

奕六hán zhèng要再次把他抛去，忽然呆住，瞪大了眼睛，看着奶娘抱着一个襁褓，从另一乘马车走下来。

“这是……”奕六韩转头问小湄，“谁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