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真相大白(2/2)
“大王命我查案,我自会秉公执法,不徇私情,令妹若是没有偷结缡,令尹大可不必担心,令妹若是偷了结缡,我查明以后,也会如实向大王禀报。”
成得臣陡然起身,以手按住剑柄,双目炯炯,盯住重耳,重耳毫不回避,坦然与之对视,成得臣冷哼一声,大步跨出门去。
狐偃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到了此刻才缓缓道:“我大概是老了,这几日做梦总是梦到家乡和狐老爷子,算来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高龄,我当年临走时在门口种下的那棵樗木也应该绿树成荫了,不知道今生可有机会再回去看一看。”
重耳知道狐偃是埋怨自己没有答应成得臣的要求,错失了回国的良机,重耳只得向狐偃跪下,道:“愚侄有负舅父厚望,愚侄羞愧万分。”
“你如今自己有了主见,不用什么都来问老夫了。”狐偃说完起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重耳漱洗一番,用过早膳,便到外朝来拜见楚王。门人却说楚王不在外朝,到随姬宫中去了,重耳又往后宫来。到了随姬的披香殿,门人报了进去,不多时就出来请重耳进去。
重耳进了殿,还未进门,便听里面传来一阵笑语,随姬道:“大王上次刚赏赐了职儿镯子,这次又要赏他金笔,他还小,哪里用得了这个,不是把他给宠坏了?”
楚王道:“职儿近来书法大有长进,寡人高兴,自然要赏。”
重耳跨进门,见楚王和熊职两人正站在书案前,楚王一手扶住熊职的肩头,一手握住熊职的手,教他在竹简上一笔一划地写字,熊职也是屏息凝神,写得十分专注。随姬则在一旁看着,嘴角含笑,眼中满含柔情。
有童烂漫,夫唱妻和,正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重耳上前行过礼,楚王道:“你可是来了,寡人等了你一日,那些臣子站在朝外,嚷嚷着要见寡人,寡人不胜其烦,所以躲到这里来找个清静,快快,寡人听说结缡一案,你已有了决断,正想听听你是如何断案的。”
“如此在下就直说了,若有得罪大王和夫人的地方,还请见谅。”
“但说无妨。”
“偷结缡的不是别人,正是随夫人。”
楚王和随姬都是一愣,随姬变色道:“公子何出此言,莫不是也受了奸人的蒙蔽?”
楚王也是不悦:“这就是你的结论吗,断案是要有证据的,公子若是讲不出证据来,别怪寡人办你个办事不力,冒颜犯上的罪。”
“请大王和夫人听我详细道来。结缡虽然是在正德夫人的枕箱内发现,但并不是正德夫人放进去的。”
“何以见得啊?”
“在下已经仔细检查过,那枕箱内放满了金钗和珠花等物,若再放入玉石,枕箱内必定拥挤不堪,结缡丢失已有数月,夫人若天天枕着枕箱入睡,放于其下的珠花和金钗必定受到玉石的挤压,会有变形擦伤的痕迹,可是在下看这些珠宝全部完好无损,可见玉石并没有在枕箱内存放太长时间,直到大王到猗兰殿中就寝那日,才被人放入其中。”
“公子如此说也有道理,但寡人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认定正德是无辜的,你说玉石是随姬拿的,可有证据?”
“其实在下早就怀疑玉石是被随夫人所拿,当初各国使臣齐集太庙,向大王献贡之时,在下就看见随夫人身边的内侍乘着庖厨上菜之际,往殿外去了一趟。”
随姬冷笑道:“晋公子真是好笑,仅凭我的内侍外出一趟,就断定是我指使内侍偷走了玉石,未免也太牵强,那日的夫人娘娘们,身边进进出出的婢女内侍可多了去了。”
“此话不假,但夫人可别忘了,那结缡当时放在流觞池中,你让手下将看守结缡的内侍推下池后,他必须跳入池中才能拿到玉石。在下猜测,你的手下怕水浸湿外袍,所以把外袍卷起,跳入池子,拿走玉石后,又把外袍放下,迅速回到殿中,虽然他行事敏捷,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可他进入池子拿玉石时,却把靴子弄湿了,一路走回殿中,留下了潮湿的脚印,想来夫人不曾留意吧?”
楚王转向随姬,“公子所说可是事实?”
“这……”随姬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你说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辞,你说看到了我的手下鞋是湿的,可还有别人能作证,过去这么久的事,不能光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下的几个兄弟都可作证。”
随姬冷哼道:“你有你的兄弟作证,我也有我的婢女可作证,大王,他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重耳长叹一声,“在下就知道结果会如此,也罢,请恕在下无礼了。”
重耳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沉香木制,古朴方正,顶面嵌以玳瑁和金箔,扣锁处还饰着珍珠。
重耳道:“夫人把玉石放进了正德夫人的枕箱,可这只木盒却无法放进去,夫人又舍不得将这么精美的盒子扔了,留在宫中,却正好授人以把柄。”
楚王认出这个木盒就是存放结缡的盒子,当即沉下脸,向随姬道:“果真是你偷了结缡?”
随姬脸色煞白,指着重耳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潜到我宫中偷窃……”
随姬向楚王跪道:“大王如此器重晋公子,往日总夸他是贤明有道的君子,可他却到我宫中行偷盗之事,臣妾竟然一无所知,他既然能进得臣妾宫中,也必能潜入大王的宫室,这样的人,大王可万万留不得啊。”
熊职见母亲跪地哭泣,声泪俱下,也赶紧上来抓住楚王的衣襟,道:“父王,母亲她不会偷父王的东西的,一定是这个人存心冤枉母亲,他,他才是贼。”
见楚王沉默不语,熊职又跑到随姬身边,搂住随姬道:“娘亲,你快起来,职儿害怕。”
随姬搂着熊职哭泣不已。
楚王道:“寡人一向宠爱你和职儿,虽说你地位不如正德,但在后宫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你还是不知足,难道一定要当上正夫人你才安心吗?”
“太子年纪轻轻,已是心狠手辣,臣妾是怕大王百年以后,再也无人保护我们母子,到时成为俎板上的鱼肉,为他们所宰割,怕是连全尸都不保啊!”
“你想得太多了,寡人现在这般宠爱你们,你们难道还嫌不够吗?”
“大王,臣妾知道错了,请大王饶过臣妾这一回吧。”
熊职也陪着母亲一起跪下,放声大哭。
楚王长叹一声,“你们先下去吧,让寡人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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