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流年春之祭(2/2)
阮雪音只笑不答,说不全,没怎么参与过,亦对这些民间闹无甚兴趣。
上官妧朝她手中青团努了努嘴,“喏,你这会儿就叫咬。在蔚国,立这吃点、菜、各种应令之物,都叫咬。不过我们没有青团,是饼,配上各种时令蔬菜,称咬宴。”
段惜润颇神往,点头道:“听着就闹。这般讲究,这种气氛,吃什么都是称心可口的。”一壁说着,再转头朝阮雪音,“珮姐姐在蓬溪山不行立之俗吗?”
她方才不答,她已然反应:都说六公主一年到头回崟宫不超过三次,看来祭这种子,她是不下山不回宫的。
“没什么讲究。”阮雪音淡笑,“于我们而言,四季不过星沉月落头升,草木枯荣,花开花谢,时间罢了,每都一样。”
“珮夫人师徒长居草木间,观天地,阅山川,过的子自然与我们不同。”上官妧再巧笑,看一眼段惜润。
“珮夫人观星,”纪晚苓道,“看星象而知四时,对于节气之事,怕是很难有惊喜。”
此一句有些解围意思。
阮雪音点头,“上古干支历法以北斗七星斗柄顶端所指方位确定节气。斗柄绕东、南、西、北一整圈为一年。寅位乃后天八卦上艮位,是年终岁首交结之方位,代表终而又始。斗指寅,为立;指壬,为雨水;指丁为惊蛰,如此推进,至指丑时为大寒。一年之际,始于立,终于大寒。所谓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
所成终而所成始,终点即起点,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父亲也是此意。纪晚苓微笑,“珮夫人师承蓬溪山,不似我们自幼困于俗世高门,这些个趣识,闲来不妨多讲一讲,好过我们一本本一页页去翻圣人故纸。”
“瑜夫人这便是为难珮姐姐了。”上官妧接话,“姐姐夜里要观星,晨间要补眠,其他时候都得陪伴君上,哪里有闲,又如何与我们茶话?也便是这种大子,合宫出动,方能聚在一起说上几句。”遂转而向阮雪音,
“上个月宫内浩浩dàng)dàng)搬运君上起居之物,据说偌大的挽澜被搬空了一半,全堆去了姐姐的折雪,却是实话还是那些不懂事的下人们嚼舌根呢?”
她笑得甚和气,甚柔顺,柔顺如仲万条绿丝绦。
“四之中,折雪距挽澜最远。”四,自然指四夫人,阮雪音答,“他偶尔需要什么,一来一回取送太过麻烦,便放了些过来备用。”
此答不算圆滑,甚至未避锋芒,盖因如今形被整个祁宫看在眼里,无谓掩耳盗铃。但也一定程度上否认了“半个挽澜”之说,减了态势,不至于招摇到谈话场上。
“姐姐荣宠冠祁宫,上月蔚国迎中宫,如今鸳临内住着的亦是姐姐亲妹。”上官妧笑意不减,“崟君陛下好福气,总共两个女儿,皆出色至此,近来人人都说,阮家此代占了青川半个后庭呢。”
人人是谁,普通民众还是谋家们,难于在场面上讨论。
而究竟是阮家占了青川半个后庭,还是蓬溪山占了青川半个后庭,纪晚苓蓦然想到,这是一个问题。
答案在蔚宫。
东风已至。她暗忖。西风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