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逝去之人（2/2）

我一愣，随即问道：“你已经被郑吒打败了吗？”

“是啊。”

“那你应该死了吧，现在的你，到底是？”

张杰转过头去：“只是在你脑中留下的一丝残念而已。”

我走到他身边：“你想聊什么？”

“其实，就是一些往事。”张杰抬起头，一脸平淡地看着天空：“我最开始进入主神空间时，中洲队还属于建队初期，全队除了引导者，无一例外都是新人。”

“而且，这群新人素质齐差，头脑简单，天真无比。”

他似乎微微扬起嘴角：“也许是弱者总喜欢抱团取暖。这些人组成一队，互帮互助，秉着不放弃任何人的团队信条，竟然突破了一部又一部恐怖片。”

“他们总是喜欢说，中洲队就像一个人的身体，少一根指头都不行。他们甚至会为了救一个人，不惜让全员陷入险境。”

“很蠢是不是？”张杰看向我，轻声问道。

“也许吧。”

“不过，这个队伍能让人安心。因为你不用一边担心恐怖片里鬼怪的来袭，一边还要随时提防身后捅来的刀子。与其说它是一支队伍，不如说是……”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一个家。对现实伤心失意的人流落此处，奇迹般地趣味相投，奇迹般地组成了一个大家庭。大家都在此处得到救赎。”

“然而，主神空间是残酷的，弱者终将被淘汰。在《猛鬼街》中，除了我之外，其余人都无比凄惨的死去。”

“我与引导者融合之际，被鬼怪偷袭，成了不伦不类的半引导者。虽然可以继续活下去，却终究无法逃过消失的命运。”

“当那群人死去时，我仿佛一个爬在半山腰，突然失去氧气瓶的登山者。后路被风雪截断，往前进一步更加窒息。但生存的本能让我选择向上爬去。”

“一路只有孤独与冰冷伴我前行，我曾经两次对新人不管不顾，让他们全灭。我删掉了成为引导者前的所有恐怖片，因为我无法接受这一切。我无法接受他们的死，无法接受那些自以为是的新人。”

见他沉默好一半天，我问道：“那在生化危机一里，为什么你又……”

“因为我太孤独了。”他望着身下悬崖：“就算制造出了她，也不能排遣我的孤独。每次走在偌大的主神广场上，也只能听到我一人的脚步声。”

“而郑吒他们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一种安慰。就像一个人在雪山上漫无目的，踽踽独行，快要冻死之际，突然被出现在身后的人叫住，还拿到一碗汤。”

“不过，随着郑吒不断变强，主神也不断催促我给予郑吒试炼。然而，只要郑吒通过试炼，我就会死亡。说实话，在《神鬼传奇》里，我真的想害死你们。”

“可是你没那么做。”我接话道。

“是啊。我最终选择了自我毁灭。明明让你们死，我就能活得更久。我甚至可以一直害死新人，永远活下去。”

他自问自答道：“为什么……也许是我太愚蠢了吧，明明有一个更聪明的选择摆在我面前。”

“不过也罢了。”他微笑道：“每个人都会做看似聪明的选择，但谁又知道选择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呢？至少，我的选择让我开心地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已经足够了。”

他的身体开始消散，纷飞的大雪也渐渐停下。

“中洲队，就交给你们了。”

一眨眼，张杰与古风女子仿佛从未存在过般消失不见。眼前，只有连绵群山，头顶，一片晴空无际。

张杰，走好……

眼前的风景渐渐破碎，被黑暗包围片刻，再睁开眼，只见郑吒站在不远处，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光球，手指间夹着一小半截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