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1/2)
阿九不想过多的考虑,既是七哥的私宅,随着幼年的记忆那就能找到了。他转了个身,往庭院的后门跑去。由于这庭院是七哥不常来的,所以如果没有记错,从这个小门出去,就能到柴房和下人们住的地方了。不同于这宅子其他的路那样四通八达,那边没有其他出口,唯一的路只在这个小门这儿,若是关押俘虏,那一定是这边最合适。
他转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之后,这才推开了门。
等他关上了那小木门后,目光就落在了月光下熠熠生辉的剑锋上。
剑锋所指是自己的咽喉。
“哟。”
阿九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轩眉一瞥,也看向了阿九。
是白天把何文泽叫走的那个少年。
自己是刚刚退了热的,天不绝命,那便用来报仇。虽然阿九也知道,身子里鸩酒的余毒还在,本来就还有些容易不自觉的发抖,再加上根本睡不好,休息不够,精神恍惚,但这一下子给他抵在墙上,阿九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他没有理会少年的挑衅,翻转了身子试图和这少年打上一架。
显然,时笙也有了些兴致,丢下了长剑,轻巧接下了阿九的两拳。
“服不服。”时笙把阿九按在墙上,在他身后轻笑道。
“滚开!”阿九不服气的掐了一把时笙,趁时笙吃痛时跳到一边,“你是何人。”
“时笙。”他拾起地上的剑,冷眼看着阿九,“我好心照顾了你夫人那样久,你一点都不感谢我啊。”
阿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她什么时候需要你照顾了?”
“如果不是我,你以为她现在会怎么样?”时笙饶有趣味的看了看阿九急切的样子,啧了两声,摇摇头嘲弄道,“我觉得吧,你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保住你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是再想想,该怎么和另外一个人解释,你忽然消失的事。”
时笙转剑而收,“我觉得你不见到她是不会死心的,不然,你跟着我,我带你去看看呢?”
“你会这么好心么。”阿九不信他,这人与蜀国皇室关系匪浅,且更随蜀国征战,不似无忧那样,与世无争不曾谋害卫国。但…也只是看起来,具体情况还有待商榷。
“那你可以不信我。”时笙眼角眉梢还有些稚气,但更多的,已经是微微展露的锋芒,阿九就这样和他对峙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
阿九随着时笙,心里有些忐忑。他在想,待会该怎么和齐玉贤说,自己这些年不在的事情,该怎么和她说,国家不安的事。一别数年,其实阿九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齐玉贤到现在还喜欢自己。
推开门是干净清澈的一句女子轻唤。
“元政哥哥。”
阿九看了看房间里的齐玉贤,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时笙。
这小子低眉顺眼的温柔模样让阿九真想一巴掌打过去。
“子凡…?”齐玉贤抬眸,不知道这是离开的第几个春秋,终于再见,可其实,她的心情并不是那么激动,“你…”
“小棠…”阿九红了眼眶,刚跨了一小步想要抱抱她,却被她轻巧的闪了过去。
他咬咬嘴唇,不自觉的扯了扯唇角,看样子是有些难以理解和接受。阿九转过头,看向一脸玩味的时笙,“你…?”
时笙掩唇,那笑颜谦逊而清秀,简直与何文泽如出一辙。
“是我想要的反应。”时笙用手指点了点阿九的眉间,“行啦,你要是想问呢,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问吧?跟我出去?我和你仔细说说。”
阿九想要牵住齐玉贤的手,她却目光躲闪着,靠近了妆台,背过身去。
没办法,他还是跟着时笙离开了房间。
“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阿九几近崩溃的问道,即使做好了齐玉贤不再喜欢自己的准备,可阿九没有想到,齐玉贤不仅会躲自己的任何接触,还和眼前的这个人关系这样好,元政,那应该是他的字。
“没什么。”时笙笑道,“我救了她一命。”
阿九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一句,“多谢你。”
时笙摆摆手,“你快出去吧,待会我们大公子过来,让他知道我带你去见了俘虏,我可不太好解释。过段时间,你若是有机会能见到我,我就告诉你事情的原本。对了,你要是想找人,提醒你一下,你的七哥,也在那边。兴许你现在去,是可以见到的。我觉得这种事情,我应该告诉你。”
“你…”阿九语塞了一下,朝他作了个揖,“多谢。”
他步履匆匆,打开小门,来不及思考就往时笙指的方向去。但阿九并不知道,早在他来之前,时笙就见过了正找他的无忧,时笙只说,也许他会往东边去,自己刚刚似乎看到了,具体是不是,那就不得而知了。
怕是无忧…也在往那边去吧。
“你在…这里啊。”
阿九一个激灵,身后的声音清冽如水,他回过头,正对上无忧愠怒的眼睛。怨而狠,他就那样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印象里无忧是从未生过气的。他一直都是无喜无悲,虽然也有些冷淡,可从不像现在这般,冷的透骨,带着一些威胁的意味。即使看起来依旧是那样毫无感情,竟无端端让阿九想起了荒原的狼,狠辣的算计着猎物般才有的眼神。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他就这样看着无忧低垂的眉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临窗廊下,夜风轻拂过,灌满了二人的衣袖,翩然似乎谪仙。无忧是真的生了气,气到就连身边屋边坐了个人都根本没发现。
昏暗的房间没有点灯,何文泽把整个身子坐在窗台上,依着窗棂,手里捏着一把折扇发愣。细瘦的手臂和双腿被窗缝里挤进来的风吹的似乎有些摇摇欲坠,他把头靠在墙壁上,听着外面无忧的争执。
“你跟我回去。”无忧的话里依旧听不出什么,只不过多了些许冷淡和胁迫。
阿九还是没说话,最起码何文泽没有听到。他没有心思去猜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会。
“你乱跑什么。”
这还是无忧的质问。
寂静不断,何文泽本以为阿九不会说什么,可长久的安静后,是阿九先打破了僵局,“你想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无忧反问道,“怎么,出来了,看到故园旧事,什么都想起来了?”
“一直就没忘。”阿九无情的回复了他的话。
“是吗。”无忧有些自嘲的说道,他顿了两秒才接着讲话,“那你跑出来,是想做什么。你听好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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