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婚书（2/2）

萧长空一行四人赶至雷族所在的山脚之下，待通传过后，便是忐忑而煎熬的漫长等待。

“三弟，妍儿的婚书带来了么？”萧长空看了眼身旁不安的老者，笑了一笑，轻声开口。

青衡一怔，随即脸上涌现出深深的恨意，指间纳戒乌光一闪，一卷精美的羊皮纸便在她的手中倏然浮现，雷走风切的字里行间仿佛蕴含着令人震颤的煌煌天威。

“这便是雷族的婚书？”萧玄目光凝重地望向这卷苍白的契约，它便宛如一道恐怖的魔咒，死死束缚着可怜的少女。

“便是它了，真想尽早毁掉。”青衡咬牙恨声说道。

“有它在，雷族恐怕不会轻易就范……”萧长空面色凝重，微微叹息一声，望了眼远处苍莽的群山，沉声开口：“也罢，一会儿为兄尽力而为，你们……放心便是。”

“唉，老夫未曾想到，当初竟是糊涂至此，将它签下！”青衡心中一颤，往昔屈辱的一幕又在脑中浮现，令他一时间悔恨交加。

身边的青妍一怔，轻轻搀扶住老人颤抖的臂膀，默然无语。

萧玄刚欲出言安慰，漆黑的夜空中忽然掠过一道闪亮的电芒，众人顿觉眼前一花，身前的空地赫然多出一道雄壮身影，只见来人面容粗犷，神色冷冽，脸上的线条似刀削斧砍，利落非常，上身只披一件纯白狐裘，露出其下胸口数道狰狞的伤疤。

“雷欧长来，别来无恙。”萧长空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了青妍身前，微笑着说道。

雷欧深深地望了一眼青衡手中蓝光流转的羊皮书卷，不禁心中一沉，对着萧长空拱手一揖，道：“大人此番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萧长空心中明白，对方早已对自己的来意心知肚明，只笑不语，转而望向身侧的老者。

青衡见此也不退缩，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婚书，沉声说道：“雷欧长老，我们此来别无他意，只为……将这门婚事，做个了结。”

雷欧蓦然抬眼望向瘦弱的老者，再不掩饰眸中纤毫毕现的冰冷杀意，“哦，了结婚事的方式倒有不少，不知尊者打算如何选择？”

似是被眼前的寒意所慑，青衡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这几乎决定整个族群命运的时刻，任何的犹豫与恐慌都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萧玄轻轻拍了拍身边少女颤抖的肩膀，她柔弱的眼神竟隐隐让他想起另一个人来——就在不久前的璀璨星空之下，那个卑微、弱小、受尽屈辱的人。

尽管她在极力地掩饰那些所谓懦弱的、多余的情感，敏锐的萧玄仍能从她深邃的眼中察觉出那抹一闪而过的痛苦与绝望。

他是如此的无能为力，甚至连为她多说一句的资格都不曾获得，他开始第一次为自己的弱小而悔恨，要是他再强一点，再强一点……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在她的耳畔轻声低语，单纯的少女止住了颤栗，身后男子深沉的话语仿佛充满了魔力，令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温暖。

寒风中的青衡缓缓握紧手中脆弱的婚书，漆黑的眼眸骤然闪过决然的光亮，“自然是……解除婚约。”

饱经风霜的话语一字一句，宛若云端的惊雷在耳畔轰然炸响，令在场的众人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心悸。

“看来，尊者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雷欧似是早有所料，只平静地望向后方相依的男女，眸中闪烁着捉摸不透的光亮。

“确实，这个决定，我早就该做了。”青衡不卑不亢，低沉的话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令眼前的雷欧也不由得微微一颤。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漠然望向一旁一语不发的萧长空，寒声开口，“这一切，都是长空大人的意思？”

“长老多虑了，男女婚配本就为当你情我愿之事，既然妍儿万般不愿，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萧长空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缩在后方的青妍，淡淡开口。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般地步，那么便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事情成与不成，便只在眼前之人此刻的一念之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静等待他作出最后的决断。

“说得不错。”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煞气逼人的中年男人竟然平静地认可了萧长空的观点，正当众人以为事有可为之际，随后而来的残酷话语却让所有人都如坠冰窟。

“只可惜婚书已成，并早已昭告天下……若让你们这般轻易退婚，日后我雷族，还有何颜面以远古八族自居？阁下的请求，请恕在下无权……更不能答应。”雷欧面色一寒，嘴角的笑容带着微微的冷意，“兹事体大，若长空大人执意插手，便请转告长天族长，请他老人家亲自前来，与我雷族族长，共同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