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先生的一则感言——人生知己(2/2)
可见当时的华夏是有多么的牛逼,这种牛逼不光是华夏人,就连西方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即使在许多一向看不起东方的欧美大国中也是有数量相当之庞大的始皇迷。
但在欧洲的英国爆发了工业革命,产生了比封建中央集权更先进的资本主义之后,西方文明开始了吊打东方文明.....
而整整两千年,华夏都在沿用秦始皇所设计的统治模式,一直在秦始皇筑建的房屋上修修补补,即便到了满清,都丝毫看不到任何改变的迹象。
由此可见,一个制度的更替是有多么的不容易,更说明了秦始皇以一己之力推动了中央集权制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并且,华夏的制度在这两千年中几乎没有突破不说,实际上汉朝开始的外儒内法的指导思想,相比秦始皇的“依法治国”,更是一种倒退。现在我们不就是“依法治国”吗?难道我们如今的政治体系比之古代都不如?
怎么可能!
实际上汉武帝根本没有能够与秦始皇比肩的能力!
如果当年秦始皇不是死的太早的话,资本主义说不定会先诞生在华夏,那么如今引领世界文明的,也就不会是西方了。
先生与我闲聊了到这里,也是来了兴致,他并没有反驳我的观点,甚至,他还又对我点了点头,笑道:“你一个学理工的能够关注这些的确已经很不错了。没错,按照你这个思路去想,由依法治国到外儒内法外政治上的确可以算作是倒退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社会的“依法治国”与曾经的秦国之间的差距?”
“如今的社会,不仅有中国五千年文化的沉淀,更是有无数外来文化的冲击,文化可以说是得到了空前的大解放。而因为受儒家的影响,所以中国自成了一套属于华夏的道德准则,在这种准则的约束、影响之下,人们很自然的遵从法律,而法治社会才得以成型。”
“而秦朝那时呢?六国一统,民心散乱,秦皇信奉法家,虽也采纳多家的思想,但是儒家信奉的却是孔子,他们想的自然是恢复分封,然后以礼乐制来治理,秦始皇又怎么可能放纵他们去教化天下?”
“而未经教化的百姓,又如何懂得何为家国大义?如何能够明辨是非?加上那时秦国之外又是危机四伏,战争不断,修建长城,百姓们又如何能够没有怨言?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依法治国如何能够掌控大局?”
“依法治国固然是条明路,但只要思想未得到统一,这个“法”就只是一个牢笼,人们更多的也只是畏惧秦始皇,而根本就不会认同其颁布的“法”,而连“法”都不认同,那么又何谈法治?”
“我们这里又再说汉武帝。的确,从依法治国到外儒内法在政治发展之上,的确算是是中国政治发展的一种退步。但是这种退步是在政治发展上的,如果把这个过程放在思想发展上,这又算的上是一种进步了。”
“一个国家要想统一思想是很难的,不仅要装神弄鬼,更要经过各种鼓吹,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到来虽然束缚了人们的思想,但却巩固了人们对于国家的归属感,让国之概念深入人心,并且得以保留,形成了如今中国独有的家国情怀。”
听到这里,我也是明白了许多,笑道:“先生这么说我就懂了,不过我想如果没有秦始皇建立大一统局面,并在其有生之年里让得大一统思想在人民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恐怕这儒家的思想也是没有多少作用。毕竟,儒家最初还是想恢复分封、礼乐的。”
先生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对我道:“如果你研读儒家的经典,你就会发现儒家的主张其实也有很多矛盾的地方。而孔子被称为圣人,可他的主张却也并非全是正确的,更不要提其他一些愚儒所提的观点了。儒学,在中国流传两千多年,里面有精华,可以让人细细研读,但也有不少的毒瘤,束缚了中国人两千多年的思想。”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儒学的确有可取之处,它形成了我们如今所生活的这个社会上的一种道德体系,没了这种道德标准,整个世界都要乱套。而同样的,儒学也有不可取之处,这些儒学的毒瘤,毒害了华夏两千多年,让的华夏的思想文化在这两千年里再没出现过当年秦朝时百家争鸣的情景。
我看看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觉得差不多该走了。
于是,我问道:“先生,我最后想问您一个问题。有国家的存在,就有不同的文化和冲突,无论怎么融合、共和,在野心家的推动下,最终也是要走向战争这一条路的。而既然国家的存在就会有战争、就会被毁灭,那么您说,国家又是为何而存在?”
先生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为了统治者的利益。”
他徐徐说道:“远古之初,这世间本没有国。而有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开始鼓吹鬼神,然后,这个世界有了国家。”
“而国家存在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形成最难摧毁的等级制度。上层不断剥削下层,形成金字塔状的利益链条,然后再用荣誉、爱国、忠义等好词好句对其加以修饰,让的人们甘心被剥削,甘心成为这链条中的一环。”
“而战争,不过只是统治者们为了达到他们各自的利益所进行的一场博弈而已。如果你对这方面的知识很感兴趣,我可以推荐你一本书,叫做《论国家起源》,马克思与恩格斯所著,细细研读,你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
我没想到先生居然说的如此直白,想来如果我刚开始就问这个问题的话,先生怕是会跟我长篇大论讲一大堆的书面语吧。
我为先生此刻的“坦诚”有些激动,更因为与先生见解相同而有些激动,于是,又是一番长谈。
我们聊了许多,从秦始皇讲到了商纣,又讲到了隋炀帝,李世明,赵匡胤,朱元璋……然后又扯到了华夏的文学史,世界的哲学发展史……
同时我们也讲到了许多的文学典籍,比如《封建君主专治社会的本质》、《论国家起源》、《资本论》、《共产党宣言》以及有关一些客观性哲学辩论的偏门文学作品(先生对于哲学也是造诣颇深)。
而随着与先生的深谈,我也是为先生的渊博的学识所折服,我所知晓的,先生几乎都已了然,讲了半天,却是发现自己所掌握的那些知识几乎没有先生不知道的。
而先生与我这一聊,也是来了兴致,跟我讲了许多他在历史这一门学问上的见解,与许多比较偏门的历史隐秘。
我一听才发现,原来先生也是始皇迷,他跟我说,他年轻时候就是因为崇拜秦始皇才开始钻研历史的。他刚参加工作那几年,他也像我这般,偶尔将那些“书本历史”给颠覆,为学生们讲一些“实际情况”,但是时间一长,他也就再没这种心思了。
(这想必大家都懂,在社会压力下,尤其还是做老师这一行的,有些东西说的太深入那就是邪教思想了,是要被拉进去教育的。而且随着先生的年龄的增长,他对于这些也是看得越来越淡,自然也就没有可能再像年轻时那样讲课了。)
先生还与我聊及了他这二三十年来钻研历史这门学问的心得,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读不透”。
他笑着对我说:“我参加工作二十多年,钻研这门学问也有二十多年,却是始终未能将其钻研透。”
“我时常在想,想象这个偌大的宇宙中是否还存在着一颗与地球类似的星球。”
“他们的历史与文明是如何沉淀下来的?他们的文明与地球的文明相碰撞又会诞生怎样的历史?而后人又会怎样将其记录?地球上人类的出现会不会就是因为与其类似情况?生命的起源、历史的起点与终点究竟又在哪里?”
我也笑了笑,说道:“历史永远是后人写前人,我们永远处于一团迷雾之中,很难真正看到其本来面目,越是久远越是如此,有时候,就是以那些古籍文献加以对照,你都有可能被蒙蔽双眼,毕竟,古籍文献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先生赞同地对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历史永远是后代的人写前代的史。每一个文明古迹的发掘,都可能会引起一场文学、哲学、乃至史书的改写。”
“我告诉你一个隐秘,这是不关注历史的人所不知晓的。就在512汶川地震之后,在汶川,被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陵墓,一个不亚于三星堆的陵墓,至今没有被公开。你想想,如果这个文明古迹被公开,那么又该有多少的史书需要改写?”
“而真实的历史,究竟是越改越符合实际还是越改越偏离轨道?而我们又该如何得知?”
我陷入了沉思,却并没有询问先生如何得知这消息的,先生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肯定是有确实的消息才可能这样跟我说。
后来,我又与先生闲聊了一会儿才是终于离开了。我们一共聊了大概三个小时,我受益匪浅,我这个时候也明白了究竟什么才是史学的大家,的确不是我这种半吊子可以比拟的啊!
同时,我也为遇到先生这样的一个人而庆幸。学问不分年龄,观点与关对错。与先生见解相仿让我欣喜莫名,我平时闷在心里不能说或者不想说的,能与先生一起探讨,一起闲聊,竟是生出几分“相见恨晚”的情怀。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知己吧,虽然年龄不同,阅历不同,学问的钻研程度不同,但志趣相投,能够把酒言欢,能畅聊无所忌,实在是难得。
其实,生活中,有许多看似平凡的人,他们不显山不露水,就像先生一般,看不出丝毫的出奇之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懂,相反,他们懂得很多,只是他们不想说或者不能说,所以带给你一种他们很平庸的感觉。
人生的意义在于学与成长,前人们的告诫指点会让我们少走许多的弯路,所以,我们应该保持谦卑之心,对周围那些老一辈的人多留一丝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