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营养早餐（1/2）

苏晨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约是晚上八点。整个镇子一片寂静，或许是这里的人天一黑就入睡了吧。他又掏了掏裤兜――尽管他之前已经把手伸进兜里很多次了――他还是不敢相信：有烟，却没有手机。手机这种从不离身的东西，为什么不见了。不光自己的不见了，小白这种整天划手机屏幕的人，手里竟然没有手机！

漫长的沉寂之后，苏晨又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转身回屋了。镇长弯下腰将烟头捡起来，学着苏晨的样子，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呛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咳个不停，眼前直冒金星。

苏晨回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小白，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盘膝坐下。他思绪万千，根本不想躺下。

小白睁开眼的时候，他正靠在墙上打盹。屋里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太阳已经迫不及待要飞向高空了。小白蹑手蹑脚地从他身边走过，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干嘛，做贼呐，走路就好好走你的。”

“嘿嘿，”小白露出可爱的笑容，“娃娃怕吵醒你嘛，一看你就没睡好。”

“你要去哪儿呀？”

“我，去洗个脸。”

“走吧，”苏晨站起身来，“要不要顺便刷个牙呀？”

“要啊，最好再涂个口红。”

两人开着玩笑往外走。跨出门口的时候苏晨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镇长一家人都不见了。他们要走到屋子后头的菜地去，那里才有水洗脸。转过弯，小白和一个小女孩撞了个满怀。小女孩跌倒在地，小白赶紧蹲下去扶着她慢慢站起来，笑盈盈摸着她的脑袋，问：“小妹妹，疼不疼。”问完就抱着她东瞧西瞧。小女孩一时没反应过来，好长时间都没说话，有些畏惧地看看苏晨。苏晨微微眯起眼睛，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女孩扬起头，又看了看小白。小白也看着她笑，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似的。女孩怯怯地说：“不疼。姐姐，放我下来吧。”女孩脚一着地，就拉起小白的手往菜地跑去，脸上充满天真无邪的笑容，边跑边回头对小白说：“跟我来，姐姐，跟我来。”

跑到木桶边，小女孩指着木桶，口中发出小孩子特有的稚嫩的声音：“姐姐，水。”小白激动地抓住她又亲了两口，夸赞道：“你怎么知道姐姐要找水，好聪明的小姑娘！”

“谢谢。”苏晨弯了弯腰，俯下身子来给女孩道谢。随即直起身体来冲小白眨眨眼，说道：“你洗不洗脸啦，又母爱泛滥了你！”小白冲他做了个鬼脸，双手舀出水来捂到自己脸上，解出裙带一本正经地擦拭自己精致的脸蛋，宛如在对着镜子化妆。

正在锄田的女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小女孩挥挥手。女孩乖乖地跑向母亲，途中还扭过头看了小白一眼。苏晨始终保持着微笑，一个是对小女孩和那个女人表示善意，另一个则是，看到这一幕，他觉得这里的人其实跟他们也很像，心头不免感到一丝温馨。

女孩抱着母亲的一条腿，不知跟母亲嘟哝了些什么。女人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向苏晨招了招手。苏晨便走过去。

“早上好。”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这么打招呼的，但苏晨嘴里还是蹦出了这一句话。

“你好。”那个女人很客气地回应他。她从地上拉出一根长长的藤条，把藤条的一头放进苏晨手掌里。

“拿去吃吧。”她指了指小白所在的位置。意思是让苏晨拿过去跟小白一起吃。苏晨弯弯腰连说了两声“谢谢”转身离开。

“喏，那位好心的母亲给我们的早餐。”苏晨返回小白身边。小白拍拍脸，把裙带一扎，接过藤条，一脸欣喜说：“哇，是花生耶。我跟你说，吃花生好处可多了，你的皮肤会变得跟花生一样白里透红，还有啊……”

“吃！”苏晨敲了一下她脑袋，把一粒剥好的花生塞进她嘴里，止住她的喋喋不休。小白像搞恶作剧似的，手不停地剥开花生往他嘴里塞，他还没来得及嚼这一粒，下一粒就被硬塞进了嘴里。出于疼爱的“报复”，他也往她嘴里狂塞花生。两人打打闹闹吃完了“早餐”。

小白用手沾了点水，在自己嘴巴上抹了一下，又轻轻拍了拍苏晨的嘴唇，算是饭后擦嘴巴了。

“吃饱了吗？”小白眨着明亮的双眼问他。苏晨把手摊开，说：“有点东西填肚子就行啦，饱不饱的，无所谓啦。”

“那我们……干活去吧。”

“干活？”

“对呀，总不能白吃人家的吧。你忘啦，你还要给他们做打火机的。”

“我，我那时候……这就是个缓兵之计，我上哪做火机去？这里的东西能做得出火机吗？”

“哇！爸比你骗人耶！”

“哎，真诚，是用来对待朋友的。对待敌人，我再怎么骗他都不为过。”

小白撅起嘴，含含糊糊说道：“我觉得，他们也不一定就是敌人嘛，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他们给的。他们……还怕我们肚子饿，主动给我们吃的，还是挺有良心的嘛。”

苏晨心想：我家娃娃还真是……太善良了。本来想说：“是不是人家把你卖了，再给你顿饭吃，你就感恩戴德，甘愿帮人数钱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反驳她，只淡淡回了句：“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想起昨天跟镇长的对话，苏晨意识到，把这里的人当成敌人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倒不如把他们当成朋友，取得他们的信任后，或许他们就能放心地让他和小白离开这里了。

小白俏皮地在他面前左右晃着脑袋，瞧一下他左眼又晃过去瞧一下他右眼，提醒他道：“爸比，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呐，说着话这几秒的时间你就又开始发呆了。”

苏晨两眼重新聚焦到小白身上，把自己的身体和思维抽离开，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没什么啦，正在愁怎么给他们做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