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电光石火（1/2）

项辛闻言瞠目结舌，心道“莫非他们想以蛮力冲杀过去不成？”

黑陀舍按白驹儿命令将几人聚拢一处，项辛也一并围了过去。只听他传令道：“按方才主家所言，咱们再演练一遍。各人心里要牢记了。”这个“方才”自然是项辛昏迷之间，害他未得前言。此时他聆神静听，生怕漏下了要害。

黑陀舍啪、啪、啪、啪、啪，以指节在手背上连敲了五下，轻声对项辛道：“记下这停顿间隙”。五次敲击节奏均一，不快亦不慢，原是契符的暗号一般。之后他又来五下，仍是先前节奏，五下之后又五下，合计敲了二十五次。项辛此时心下已明，黑陀舍是以人力模仿刻漏之声，代为计时。

“诸位都记下了吧，那我再说一遍主家谋划。此间高有十余丈，按先前兀突抛燎试探之时长计算，这火把从顶上落至地下需三响。我们由此下至谷底，目测需二响。穿过此间约十五丈平地，需十响。攀岩而上，需三响。”原来兀突首次抛射火把时白驹儿就留意了这地穴之尺寸，以做后手准备。

“之后便是关键。乌孙丸携火把五支攀至天顶中央，居高临下，以掌精度；兀突携三支延时火把，由此地发射，以定先声。”

“乌孙丸到天顶后点了火折子，我见上方火点便发暗号，兀突即抛一火，向右侧以迷惑众虺，延时一响；待火光亮起，咱们开始下攻，此时兀突抛出二火，向左侧，仍是疑阵，延时一响。待二火起，兀突向正前下方抛出三火，延时一响。三火起时我们四人行了二响，正到谷底。众虺见火而退，我们见火而进。”

“乌孙丸，你觑见一火亮起，即向下方中轴线六分而一处抛出四火；三响后第四火落地，众虺被火驱开，则现空地，我们趁机赶上。乌孙丸发出四火后不可停滞，每隔二响再丢一火向前六分一处，咱个借着火焰加持，分五次段段跃进，每段有二响的空档。十响后八火落地，咱们正正冲出虺圈，此后全力冲上岩壁。”

“主家临危应变最强，行在首前；恶来保护主家；我与项将军殿后。入泉眼后，项将军要与我一起守住洞口，必要时再发你那绝技，妥否？”项辛知他说的是“推星赶月”，当下攥紧右拳道：“妥”。

黑陀舍看了他微微颤抖的右手一眼，欲言又止，继续说道：“此计乃是刀刃上旋舞，环环相扣，倘有一人错了、倦了、慢了，下方四个就有性命之忧。兀突与乌孙丸务必头脑拎的清楚。待计成之后，乌孙丸再沿垂根追来，兀突即沿来路撤去。都记下了么？”乌孙丸与兀突皆点头作应。

项辛一边为几人的急智、胆量叹服，一边又为此计的凶险忧虑。若非这几人久经战阵、配合娴熟，又都是身手老辣之辈，此计绝难实现。又想这黑陀舍也是精悍果敢，既能根据各人的特性排布阵略，又能考虑的井井有条，实在是个将才。

“好，诸位还有问题没有？”黑陀舍确认到。

项辛举手道：“愚有疑问。你们确知那虺兽怕火？”黑陀舍答道：“一早便知。兀突甩出的那支火把搞的群虺好一阵骚动，你恰恰昏倒了未曾瞧见而已。”项辛这才想起他们是久经魔兽历练的异人，自己倒问了个蠢问题。

“我，我也有疑。”这次举手发言的倒是兀突。这铁塔汉子外粗内细，心思最是缜密，几人都扭脸看他，想听听有何高见。

兀突脸上竟生了些许害羞的颜色，嘿嘿两声道：“这趟儿没料到如此大的场面，火把没备足，就剩七个了”。

众人一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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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右侧水洞极其幽深，赵廉追赶一段后渐露疲态，脚步又慢下来。逾其深入之后，虺兽的痕迹逐渐消减，到后来只剩了一双脚印串子在黑暗中向前延伸开去。且没了虺粪的沾染，眼看着越踩越淡了。

赵廉咬牙又挺百步，终于一屁股糊在地上，无力再走。只听他嘴上不住唠叨：“这鬼獠子的洞也忒深了，要累死你家先人。”

少年见他这般模样，也停下来略作歇息，劝说：“不，不远了，前面，有人，人声。”

赵廉以手抚耳，深邃洞穴里风语微响，此外再无声息。他正要讥那少年几句，忽的想起在田家堡中少年曾听着了他与项辛的耳语，心想这怪娃娃的耳力或许胜过常人，无端指责他倒有露怯的风险，只好勉强站起身来，又向前踱去。

又行了约莫百步，地上脚印已浅到不可辨认，洞穴尽头却出现了淡淡亮光。忽猎猎幽气穿袖，风势渐转强，竟是上下沟通，别有洞天之相。

赵廉心下大喜，前方若能与地外之域相通，至少没了困死在地下的危险。有梅望则止渴，见雁飞而思羹。二人有了奔头，忽然来了精神，一路小跑向亮光奔去。

光晕越发扩大，四周岩石披银挂线，渐渐明亮。远远的听到有人交谈，细若蚊虫。赵廉一片惊魂落了定，心道终于寻着了识途的同伴，只是不知项辛是否在列；这小子诚不欺我，果然是耳力惊人。

距洞口还有十余步处，少年突然拉住了赵廉衣袖，沉吟道：“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不是，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