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山里变天气（2/2）

过了一晚上，早晨起来个别残雪如田里白粪，放眼望去那心底如手板板闭着眼也能翻出东西，确确实实感觉多了一层鲜艳衣裳，人们总是有股已经丢失而找不回来的惆怅。

小孩早就挣脱大人束缚，他们只将眼前所有东西当作自己开心快乐玩具，小脚在路上就像池塘里蜻蜓点着飞，心底根本没有什么舍得和舍不得家拉伙。

随着天放晴，外面传言跟着马帮清脆悠远的铃声飘进每个角落。什么红汉人象雨里庄稼一样纷纷长出来，越闹越大，以前当权白汉人被红汉人象撵山一样逃得上气接不到下气。要变天了，穷人要翻身坐天下等。

佃户投进我们眼睛似乎多了一些以往不曾有过的东西，那屋檐里蜘蛛网越接越长。

妻子问我怎么办？我说改朝换代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山远路陡的小疙瘩，事情得亲眼看见才算数，有些时候亲眼瞧见的都有可能是假的呢。妻子一眼就看穿了我口是心非把戏，站在一旁还是不停地唉声叹气。

第二年开春刚过，衙门传来公文，说要到衙门商讨大事。

土司大人将我、门公、大仗义和李师爷召集到他房间，他分别扫了我们一眼，“在坐各位都是我的至亲重臣，”他的声音显得低沉，“我现今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从前，需要静身养气，经与父亲大人商议，我决定卸任土司之职，改由我的胞弟次称茸布继任。”

大家都保持难得一致沉默，静静望着土司大人，等待他下一步指命。“继任土司已在赶往衙门路上，我参加完他的继任大典后就回私人官邸休息。”

他停了停，用狼一样眼睛盯着我们，“你们要各自安份守己尽心尽职，若谁存有二心，可别怪我心狠手辣，顺带连累各自亲朋好友。”吓得我们几个人都站起来连口气都不敢喘。

下午我一个人去觐见土司大人，他眉头紧皱顺着一条直线来回走动，看见我进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手一指示意我入坐。

就这样干坐了好久，他突从口中冒出一句：“世事难料啊！”我赶紧双手垂着站起来，他笑了一下，“你不必太过紧张。”

土司大人自己也站了起来，抬头瞅着外面走动人群，“有什么事就到我的私人官邸来找我，我有什么吩咐也会送公文给你的。”

我弯下腰答应：“是。”

“这世道怕是真的要变了。”土司大人在自言自语，我那敢回应什么话。

“你走吧！”他的眼睛象长在窗子上一样还在盯着窗子外面看。

第二天，举行隆重的土司继任大典。

新土司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他在宝座上带着浅浅的笑，坐在下面头人们身子虽然在这里，心却恐怕早就飞到千里万里之地去了，所以大家都巴不得这仪式早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