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好事多磨（2/2）

“废除负担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人群里有人高声叫起来。

这时有个年轻头人孟扎什冲上来戳着李师爷破口大骂：“我们金木自己内部事务你一个外地汉人凭什么牛圈里支出马嘴来指手划脚。”

“李师爷是土司大人请来的，你怎么连起码的待客之道都不懂。”门公大人愤怒拍着桌子。

可是现在孟扎什根本没有丝毫收敛意思，反而朝人群大声吼道：“我爷爷和阿爹都为了金木而先后捐躯，如果取消负担让我们全家人喝西北风吗？这不是让我在天堂的爷爷和阿爹寒心和落泪吗？”

附合的声音越来越集中，“这样以后谁还愿意为金木明天持枪杀敌。”

“诸位请听我说一句，”满头白发的呷林头人杨旦珠摆手摆脚爬上桌子，但声音却洪亮得都全场人都清清楚楚，“我们这些小头人可比不得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老爷，每次冲锋陷阵的是我们，我们只有靠这些本来少得可怜的负担勉强混饱肚子，取消负担以后我们怎么办？金木边界谁来守？总不能让我们占山当劫匪吧！”

人群开始站起相互拥挤起来。我一步跳上桌子，“大家就事说事，谁要敢居心叵测，带头闹事，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每个人眼睛不经意瞟过一下远方巡逻的士兵，又陆陆续续坐到毯子上。

“呷林头人，”我冷眼想要洞穿这位老奸巨猾头人心脏，“我可是听说你将今年所有负担都提前收齐了。”

大仗义狠狠剜了那老头一眼，老头脸红红钻进人群众多地方。

“今天会就此散了，明天大太阳出来大家准时聚会，谁也不准缺席。”我高声叫道。看来只有请文江富这个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人出马才行。

这个会议拖得时间之长，完全超出我的想象。大家都像一尊尊佛像坐在地上，有的人坐着都能闭上眼睛睡觉，说话的人都是念马掌一样反复重复往日话题，或是不着边际闲谈龙门阵。看来有人想拖黄这次会议，我和李师爷、门公秘密商量多次，决定多管齐下。

门公大人和文江富负责说动那些前怕虎后怕狼，朝左走也行，朝右行也不反对的人。

由李师爷揭开那些岩石一样连屁股都黑到尽头的人那些夹屎发臭东西。

而我则以负责保证安全为由，实行统一吃住，统一开会，任何人不得私自外出，象管犯人一样把人牢牢关在这里，那些平时习惯拈花惹草的头人立时变成蒸锅里的蚂蚁。

整整一个月，拖得所有人像无头苍蝇东闯西撞，每个人大大小小肚皮都装成个*桶，只差根火线来引燃。

信心在身的我在会上提议：“我们举手表决吧，人少的听人多的吧！”所有人一致同意。

这时假如有人胆敢不识趣站出来说个不字，我敢断定在场的人都会饥饿狼群扑上去，定会撕扯连根完整毛都不会留下。

表决结果很快出来了，157人赞成废除负担，46人反对废除负担。

看了结果后，会场上的人轰地一散都想逃离这个刚埋下*是非之地，我站起来高声叫道：“大家不要离开，我马上去禀报土司大人，请他马上定夺。”

听完的我口头禀报，土司大人沉思了好久，开口说道：“大姑擦就由你代表我宣布从即日起废除35种负担。”

我看了看他站着没有动，“怎么啦？”土司大人眼睛盯了我一眼问道。

“这样大决定，还是需要你的金口玉言来宣布为好。”我只好梗着脖子开口。

“你是怕我以后翻悔？”土司大人脸上罩着霜，“或是你害怕什么？”

我不敢再回话，悄悄退了出来。

“我代表土司大人宣布从即日起在金木境内废除35种负担。”

人群突然静下来，几百双目光得令士兵般全部投向我一个人。突地全身裤子衣服被人从头到尾剥得干干净净，大仗义眼珠像毒蛇一样嗞嗞的向我袭来，那水潭般狠毒让股冷颤颤从我屁股顺着脊椎朝里钻。

“大家都散了吧。”门公大人看了看四周人群说道，人群像潮水突然退得消声匿迹。

我望着空荡荡的会场一时间心里空空落落。文江富过来拍着我的肩膀，“你为金木立了一功，金木贫苦群众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这时的我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此刻也有不少的人早就把我祖宗三代咒遍，巴不得那天逮住我扒皮、挫骨扬灰。

我缓缓离开会场，感觉到呼吸被堵在喉咙里进退不得，感觉自己被押上了虎背。此时我真想骑着马躲在一个谁也不知道山里，放牧唱歌了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