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握电追风乘龙背（上）（1/2）

莺奴看到这名女道士的面容，立刻就明白了蒙皑曾说那留下八只香炉的骊真人是谁面前这名先生气质遗世独立，正是绝美骊马化作的仙人；她还应有一个名字，叫做骊奴

莺奴看着骊奴的脸，此时此刻无比明白当初狐奴说的一句话。他说这三十六名奴隶见到彼此，能看见对方面上无形的炮烙，在第一时间就能分辨出彼此的奴隶份。她起初不懂狐的意思，但越是走进这个竞赛，越明白他含义所指奴隶的份不是天然的，而是后天的。只要莺奴将自己也归类于他们，奴隶的烙印自然也降临到她的头上，对同类的共鸣和相怜会让她第一眼就认出对方的份。就算骊奴已经成为远离尘世的真仙人，莺奴还是能一眼看出她面上的不安定。

那是经历过昆仑山之夜的人不能摆脱的不安，成为过奴仆、玩物、道具的人也不能摆脱它；被幽、殴打、洗脑过的人，被玩弄、欺骗、压迫过的人，扭曲的人，谁都不能把这表从脸上洗掉，那就是他们的烙印。

莺奴口中“骊奴”二字都快要脱口而出，对方首先半垂着眼帘，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来：

“你来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好像早就知道莺奴会来。而此前遇到狐奴和蛇奴的时候，他们露出的表都是惊讶的。骊奴没有为见到活着的莺奴而吃惊，这反倒让莺奴自己吃了一惊。对方认得自己，那就说明在昆仑山上，骊奴看到过她的登场，而那大半也意味着她亲眼见过莺奴的头被另一位灵奴打穿。

她都见过，然而她不吃惊。

莺奴张口结舌，骊奴便继续说道：“狐也死了，蛇也死了？”

莺奴更是震惊，呆了片刻，微微点头道：“死了。”

骊奴面无表地捋了捋拂尘，十分平静地续道：“我们这三十六人终于所剩无几了；怎么样，你活下来了，开杀戒了吗？”

莺奴不想回答她的话。真要说起来，她两度杀人都是迫不得已，没有一次是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愿。如果在蜀蛮边境的一念也算破了杀戒，那才是她的第一次。然而真正动了杀心的时候，她却并未杀人。所以这罪孽到底要怎么计算？

骊低头看了看莺奴紧闭的双唇，莞尔笑道：“杀过人了？掉进那游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