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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貌似合理的不义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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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则是一星期中最忙碌的一天。因为到了下午,老两口的大女儿、小儿子都过来团聚,大女儿一家四口、小儿子一家三口,十几个人吵吵嚷嚷,要吃、要喝、还要打麻将,这一天谷大菊就要忙得晕头转向。但也不全是这样,有时只需要她多褒一些汤,一家大小喝过后,便浩浩荡荡跑到哪个酒家去吃一顿,没见过世面的谷大菊由此见识了不少有名堂的菜。她现在依稀还记得有用奶酪和方便面垫底清蒸的大虾,有用番茄酱做的鱼排,有香芋烧猪排,茄汁藕片,芙蓉鸡蛋等。有时去一家煲仔店,全都吃煲仔饭,也就是把不同的肉菜放进砂锅用慢火炖出来的菜饭,然后拌上鲜豉汁吃。要不就去一个意面馆,全家大小都吃意大利面条,每人根据自己的口味点一种。吃这两种饭时,谷大菊都是点最便宜的。

在这一家是干的最舒心的,但可惜的是只干了一年多就因为一次拉网式查居住证和劳务证而被遣送回家。

最后一家是干的最憋气、最不开心的一家,也是工资最低的一家。

这一家有先生、太太和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谷大菊的工作用雇主的话来说就是主要把孩子照顾好。然而,门框有灰,太太会说;浴盆里有根头发,太太会说;书房里不整齐,太太会说;厨房里有蚂蚁,太太会说;植物没浇水,太太会说;地面上有纤维毛,太太会说;半夜11点半了,太太还会找出第二天她要穿的衣服让谷大菊熨烫;床单被罩要一周一换;地板要一天擦四遍,早晚上下午各一遍,还要擦两下就洗一次拖把;孩子的衣服基本用手洗,甩干也不能用洗衣机,说是浪费电;连抽油烟机也要按时拆洗;总之,她的工作其实是全套家务活带做饭加带孩子。

这一家算盘打的真是滴水不漏,那个小孩子如果送幼稚园,要交纳相当于谷大菊两倍工资的费用。而他们雇佣了谷大菊,既节省了一半的托儿费,又得到了全套的家庭服务,真是太上算了。

这样一来,谷大菊就得像个陀螺似地一天到晚不停地干才行。孩子醒着时,要边看孩子边干活;孩子睡着时,要干不能让孩子捣乱的活。睡的晚起的又早,白天不仅一点休息时间也没有,精神还高度紧张,又怕刚刚会跑的孩子磕着碰着,又要不停地让孩子喝水,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胡乱对付点儿,塞进肚子里就行。

忙点累点都能克服和坚持,惟有缺觉使谷大菊至今想起来还不寒而栗。因为白天体力透支,晚上睡眠时间不足而形成了恶性循环,越累就越想睡觉,越睡不足觉就越累。由于缺觉,每天早上起床对她来说是很艰苦的事,听到闹钟响,她就得马上起来,不然一闭眼就能又睡过去。不过高度的责任心却使她对孩子的哭声特别敏感,无论睡得多熟,只要孩子一哭,她会立马爬起来帮太太料理,由此又更增加了睡眠的不足;由于缺觉,每天晚上做梦总是梦到房子、床铺这些与睡觉有关的事情;由于缺觉,每天下午两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拖不动;给孩子洗衣服、洗尿布双手连拧干的劲儿也没有,但又不能用洗衣机甩干;孩子的奶奶每天下午来给孩子洗澡,同时监督她的工作。对着那一大盆衣服尿布,有时她真不想漂洗了,就那样捞出来晾干也没人察觉,她还可以在马桶盖上多坐一会儿歇歇,但是良心不允许她那样做。尽管文化低,她也知道这些洗衣粉、洗衣液再怎么号称无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皮肤长期接触肯定不好,何况孩子的皮肤更娇嫩。她离开这一家之前,特意叮嘱太太,不要太考虑省水省电的问题,最好用洗衣机给孩子洗衣服尿布,与水电相比,孩子应该是最重要的。洗衣机不会偷懒,它会忠实地按照程序搓揉漂洗,可是如果佣人偷懒不把衣服漂洗干净,你是很难发现的,长此以往,节约了一点水电,却害了孩子。说的太太心里一惊,连连点头称是。

吴冷兰听到这里也恍然大悟:

“怪不得刘应姝用那种洗衣粉呢!原来她是怕保姆偷懒呀!”吴冷兰记得宗大美说过刘应姝曾经在香港做过保姆,她当然深谙其中奥妙。保姆别的地方偷不得懒:不打扫卫生,灰尘不会自己跑掉;菜少洗一遍,可能会有沙;衣服不熨烫,会皱皱巴巴……只有手洗衣服可以偷懒。天天换洗的衣服看不出什么灰,不搓不漂光用洗衣粉泡泡,用清水过一遍,与搓漂好几道的没有什么区别。刘应姝做保姆时是怎么洗的衣服谁也不知道,但她却要提防保姆对她来这一手,所以她选择了那种洗衣粉,少搓一把、少漂一道它都会无情地揭露你。

吴冷兰又想起匡翠芝也说过,那次江小姐让她洗床罩,不准用洗衣机,气得她就用洗衣粉泡了泡,用脚踩了踩,又用清水过了一遍,连拧也没拧,就拎到阳台上了。她说管他的呢,她不体谅我,我也瞎对付她。别的家政工虽然没说过是怎样洗的衣服,但谁敢保证他们不会用这一手来对付那些苛刻的雇主呢?那些把保姆当成洗衣机的雇主也许从来想到他们的皮肤可能天天都与洗衣粉亲密接触,在省水省电的同时,他们的生命可能无形中也被节省了。

谷大菊终于结束了演讲,吴冷兰也得到了不少教益。临走时,谷大菊提出了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又换了经理,她的首月工资还能拿到不?吴冷兰让她放心,只要还是家好的牌子,谁的首月工资都会认帐,当然还是以前的老政策,必须干满12个月。至于续签的事情,她会与谷大菊的雇主联系,估计不会有多大的问题。果真,由于谷大菊做得好,这次雇主很痛快地签了半年,而且工资也给她提到了600元。

送走谷大菊,吴冷兰想了很多,关于雇主对保姆的态度,关于首月工资。

首月工资是保姆到雇主家工作后开的第一个月的工资,鹏城90%的家政公司都压首月工资,他们的理由是把这个钱压在公司,作为对雇主的保障金,如果在工作期间给雇主造成损失,可以从这里面扣出赔偿金;如果保姆擅自离开雇主家或提前解除与家政公司的合同,可以从里面扣出违约金;还有,很多农村来的家政工出来时都不带钱,没有钱交培训费和管理费,也正好从这里面扣。如此说来,蛮有道理,其实说穿了是家政公司昧家政工的钱。因为,轻微损失,雇主一般不会追究,重大损失,一般不会有,就是有,保姆也承担不起。另外,家政工们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不是特殊情况不会提前离开,因此而扣违约金太没有道理。至于为了扣培训费和管理费而压住一个月的工资,更没有道理。这笔钱之所以能成为许多家政公司的主要收入之一,它的机关在于:干满12个月才能拿回。除非在一个雇主家连续不断地干,能在一年内凑满12个月,相当一部分人需要一年多两年甚至三年才能凑满12个月,大部分人因种种原因就放弃了这个钱。于是,没人来领的首月工资就成了家政公司的收入。

还有个别公司的家政工永远拿不到首月工资:她们每到一个新雇主家都要被压一次首月工资。如果不能在这个雇主家干满合同期,就要从首月工资中扣除所谓的违约金,即使能干到合同期满,公司也会以种种借口拖着不给,直到又到下一个雇主家,用新的首月工资顶上旧的,如此循环,就永远有一笔首月工资压在公司。如果这个家政工自身合同和与雇主的合同都到期了,也不想继续再做保姆了,想回家,还是拿不到这笔钱。公司会说,你先去买票,我要确认你的确是要回家再还你首月工资。但是,票买来了,他们又借口一时钱不凑手,等你下次再来一定还你,反正你手里有收据怕什么。开车在即,那些忠厚善良的农村人怎么能搞清楚这里面的机关,糊糊涂涂回去了。不想再来的,就把这笔钱贡献了,又返回来的,就重新进入新的循环,还是有一笔钱压在公司。

吴冷兰曾经遇到过一个从一个很有名气的家政公司分配出来的家政工,她是由湖北一个大城市的妇联输送来的,400元一个月被送到雇主家,首月工资压在公司。她同来的10个人已经走了9个,全部是在第二、三个月走的。挣了几天、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交给市妇联的报名费和路费,也就是说赔了不少钱。本来她们是可以坚持的,只要调换一下雇主,或公司给她们以安慰和鼓励。但那个公司不给调换雇主,也不安慰和鼓励她们,反而骂她们。其实那个公司是希望她们赶快走掉,因为雇主是有限的,只有用这种办法给新来的人腾出地方,一方面可再压一笔首月工资,另一方面减少提供免费吃住的压力,所以那9个人的首月工资全部贡献给了那个家政公司,很多家政公司就是这样来挣钱的。剩下的这一个对吴冷兰说,她一定要咬牙坚持到12个月干满,拿回首月工资再走。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告妇联那个送她们来的人,因为那人还挣了她们不少钱。

家好家政公司以前也是压首月工资的,李云承包时虽然不压,却要经常处理这些遗留问题。为此,还曾经与一个家政工大打出手。

事情发生在李云“蒸发”的前一个星期。当时李云正忙于拼命敛钱,以便溜走。那个丢钱的雇主佟雨那时还没丢钱,瞒着匡翠芝来挑保姆,后来没换成。没有换成的家政工叫何彩玉,二十几岁。是因为一条裤子与雇主家的孩子闹矛盾,那孩子把她的裤子剪了一个洞,最主要是雇主没给她提工资,每月500元其实是中级保姆的普遍行情,(她刚刚干了一个月就嫌雇主不加工资)便自己炒了雇主。回公司后她提出想回家不干了,正巧佟雨瞒着匡翠芝来挑人。她因为也是北方人,山西来的,所以被挑中。既然能马上下户,那就再干一段时间。谁知,第二天佟雨来电话说不换人了,小何当即表示哪家也不去了,这就回家。不过回家前有件事需要解决,即:拿回首月工资。

按以前的家好家政公司的规定:家政工的第一个月的工资由雇主在签合同时,与其它费用一起交给公司,家政工必须累计干满12个月才能拿到,返还时扣出120元的管理费。如果要求提前返还,按每天扣一元违约金处理。小何已经干了七个月,还差五个月。她的首月工资是400元,扣掉120元管理费,再扣掉150元违约金,还剩130元。于是她跟李云商量,130元就130元吧,她认了,让李云给她办一下手续。

李云在任时取消了首月工资制度。吴冷兰刚来时以为李云这是体谅保姆挣钱不容易,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原来,上一个承包人柯梅“蒸发”时卷走的款里就有好多首月工资。当时商德鸣认为首月工资早晚得返还,就让柯梅自己保管,返还时也方便。柯梅卷款溜走后,那些首月工资只好由他来认。所以,为了防止再发生此类问题,商德鸣就规定,首月工资上交到总公司统一保管。这样一来,李云觉得反正也得不到这些钱,反而增加了工作量,不如不收,也乐得顺水推舟做个好人。这也是好多家政工不喜欢李云却坚持留在这里待岗的原因。

而李云当时已经暗中打算,拖着商总那边的费用不交,积累一笔钱逃之夭夭。退首月工资其实不掏她的钱,但要到商总那边去办。只要见到商总那边的人,毫无疑问就要让她补齐拖欠的费用。为了避免与商总见面,她只有不处理这些事情。因此她以小何没干满一年不能退首月工资为由,不理睬她的要求。吴冷兰本来就反感首月工资制度——人家抛夫别子、忍气吞声地干了一个月,却拿不到工资,会是一种什么心情。更何况公司与家政工签定的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如果要求提前返还,按每天扣一元违约金处理。就提醒李云,不满一年扣除违约金照样可以退首月工资。李云无法再狡辩,只有破口大骂吴冷兰:你住嘴!

小何已经买好了下午的火车票,到了中午,首月工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李云一会儿讲歪理,一会儿不理她,年轻气盛的何彩玉实在忍无可忍。我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那点工资被你们七扣八扣只剩下了130块钱还不想给我,你们也太没有良心了。看到李云她们若无其事地又摆上午饭,一下子失去了理智:“让你们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说着,从卫生间污水桶里舀了一瓢脏水,全部浇在饭菜上。李云疯了一般与小何一阵撕打,以两条胳臂分别留下两大块淤紫而告终。

这一切,吴冷兰是听别人说的。她们打仗时,她正签完一个合同往回走呢。回来后,战场已收拾完毕,那个跟吴冷兰学了十天还没搞清楚东西南北的管理人员正在重新做饭,李云则气得脸扭曲着,坐在那里一边喘粗气一边骂骂咧咧。吴冷兰心中暗想:活该,谁让你总想赚保姆的昧心钱。她当然不知道李云的打算,以为李云想昧下那点钱。

保姆的收入是鹏城外来工中最低的,这种巧立名目挣保姆的钱,的确有点昧良心。所以高真一来就确定:不压首月工资,不扣待岗费。当然,她跟李云的出发点不一样。李云是要上交给商德明,嫌麻烦不收,高真是觉得家政工们挣点钱不容易不收。

今天清闲了一点儿,那些堵着门要求退钱的人没再来,高真对吴冷兰谈起了她的设想和规划,也就是开展月子护理和开设母婴商店。

说了没几句,又来了一个姑娘,说是替一个叫郑玉秀的退首月工资。这就是那天开会时,吴冷兰提到的一件事。

郑玉秀是个老家政工了,早就不牵扯首月工资问题了,但她到一个叫张纬的雇主家时,又不幸遇上了首月工资问题。张纬替前一个保姆交上400元的首月工资后,那个保姆只干了四天就借口家里有事离开了——实际上是没做好到别人家里当保姆的心理准备而退缩返家了,又换了一个干了七天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回家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问题,并不是家政工单方面的原因,而跟她们在来之前受到的蛊惑有关。

许多家政公司在内地都有合作伙伴,那些合作者负责招聘输送工作,从中赚取人头费。为了动员更多的人,赚取更多的钱,他们往往把到鹏城去当保姆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吃的好、住得好,工作轻松收入高。于是那些可能一辈子都没走出过村庄的姑娘、女人们怀着美好的憧憬,揣着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或求东家、告西家借来的钱,给招聘的人交上报名费、培训费后,稀里糊涂跟着输送员来到鹏城,经过简单的培训——有的简单到只有一句话:别跟男雇主答腔,甚至根本不培训,就稀里糊涂到了雇主家。干了一两天才发现根本不像输送员说得那么轻松和美好,那些家务活也绝不是象像在自己家里那样随意。天天年底一般地大扫除;天天要早起晚睡,早起她们不怕,在家里已经习惯了,可天天半夜十一、二点睡觉却无论如何也受不了;天天要洗衣服,还是用手洗,在家里也是用手洗,可一个月也洗不了几次;加上老人的絮叨、小孩的刁蛮、雇主的挑剔、工资的微薄;特别是知道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要等到实实在在干满了十二个月才能拿到时,有些人就想晚走不如早走,反正干满了一个月也拿不到钱,白费些力气。于是,干上个十天、八天的就向雇主要点儿钱走人,好歹还能落下俩零花钱。而雇主用了她们没几天,也不好意思让她们空着手走,干几天就会发给她们几天的工资。但如果干满了一个月,就会把那张首月工资收据当作工资发给保姆,那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不幸的是,张纬聘用保姆时,提前交了一个月的工资400元,一连用了两个人都没干长。张纬心又软,走一个就给一个工资,那张首月工资收据就没发出去。后来没有初级保姆了只好聘用了中级保姆,郑玉秀作为老家政工,早就领出了首月工资,可在张纬家干满一个月后,又得到了一张首月工资收据——张纬那张收据没人给,只能转嫁给她。郑玉秀不想要,但当时的经理承诺,只要她做到公司与张纬的合同期满,也就是半年,或她有过硬的理由必须辞工回家时,就一定把首月工资全额返还。谁知,没多久,公司竟然改换门庭了。

真是来鹏城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郑玉秀的故事让人听了都离奇。

郑玉秀是河南人,已经40多岁了,20年前她跟丈夫“结婚”时就没登记。后来生孩子,过日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妨碍,就这样过了17年,到孩子初中毕业想出去打工时,才发现了问题。因为孩子要办一些手续需要户口证明,这才发现由于没登记,孩子出生时也没报户口,居然没有任何材料可以证明孩子与她的关系,更没有任何材料可以证明与她同睡一床17年的男人和她的关系。含辛茹苦养了女儿16年,勤勤恳恳为这个家操劳了17年,郑玉秀居然连个名分都没有。初中毕业的女儿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法律常识,当她知道这个叫了十几年的爸爸妈妈居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时,简直是气坏了,这让她今后在同学、朋友中间怎么能抬起头来?一气之下,她跑到鹏城办了个假身份证,混进一个小工厂打工去了。

那个给郑玉秀当了17年丈夫的男人让女儿这一提醒,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未婚”,还是个自由身,贼心贼胆一下子在这个男人身上复活了。女儿一走,他也没了顾忌,开始到处沾花惹草、打情卖俏,甚至公开托人给他介绍对象。这个黄脸婆跟他十几年了,又只生了一个女孩,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这回他要从头来起,甩掉这个黄脸婆,找个嫩俏的,既换了口味,又能生儿子。于是,除了地里那点儿活以外,其余的时间也不着家。在外面快活够了,回到家就挑刺找茬,殴打漫骂,一心要把郑玉秀赶走。

可怜的郑玉秀从女儿的举动上才知道,这十几年来,跟丈夫的关系一直是不合法的。没有一点儿法律常识的她,既然不懂结婚登记的重要性,就更没有事实婚姻这个概念了。其实,她在这个男人家过了这么些年,又生了孩子,早就可以作为事实婚姻受法律保护了,可她不懂。面对男人的挑衅,她只有默默忍受。她抢着多干地里的活,把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还刻意打扮一下自己,想让男人回心转意,还几次趁着男人需要她时,千方百计地满足他,然后苦苦哀求他去补上结婚手续,做名正言顺的夫妻。

男人看到殴打漫骂、挑刺找茬都赶不走郑玉秀,而且郑玉秀还打算补办登记手续,心想不能再让她抱有幻想了,再拖下去等她明白了事实婚姻也受法律保护就不好办了。打离婚是不可能的,没结婚哪来的离婚。男人开始采取恶心她的办法,想让郑玉秀自己离开。他隔三岔五把那些不正经的女人领一个回来,当着郑玉秀的面鬼混。当郑玉秀试图反对或者制止时,男人就骂她:你算什么人,有什么权力管我。

再没文化的人也受不了这种羞辱,三年后,郑玉秀终于愤而离家。

她不好意思回娘家。结婚20多年了,居然还不是人家的老婆,不让娘家的人笑掉大牙?再说父母都偌大年纪,回去只会给他们添乱,思来想去只好投奔女儿。女儿离家后就没再跟他们联系,郑玉秀从一个同村姑娘那里搞到了女儿在鹏城的地址,一路打听着摸到了鹏城。

谁知,三年了,女儿对他们的怨恨还没消失,坚决不见她,这回真的无处可去了。没办法,在一个老乡的指点下,郑玉秀到家好家政公司应聘了保姆。

她的第一个雇主是个教师,整天不在家,郑玉秀白天就跟雇主的婆婆做伴。她一肚子冤屈无人诉说,看到这个老太太慈眉善目的,以为找到了知音,竹筒倒豆子般把她的身世倒给了老太太。

岂不知,雇主花钱雇了你,是让你干活的,不是为你伸冤的。老太太听了郑玉秀的诉说后,非但不同情她,反而觉得她精神有问题:连结婚应该登记都不懂,还能干好我家的活?刚刚一个月就辞退了她。

去第二个雇主家,郑玉秀就不敢再说自己的身世了。她那一脸忠厚老实相雇主没得挑,但由于没有文化,给孩子饮食营养搭配她不会,给孩子讲故事她不会,陪孩子玩游戏她更不会。好几个月了,那个5岁的小男孩还是不接受她,雇主只好辞退了她,正好张纬家没有孩子,就让她去了。

郑玉秀已经没有家了,她把雇主家当成了自己的家。经过了两个雇主家,她终于明白了,尽管她在这里吃,在这里住,但此家非彼家,她在这个“家”的身份是做活的,不是做客的,要想长久地“住”下去,只有多干活少说话才是。至于女儿,她想等女儿也当了妈妈后,就会理解和接受她了。当然,也许经过长期城市生活的熏陶,郑玉秀终有一天会明白,她那十几年的婚姻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到那时,她会返回家乡,勇敢地去捍卫自己的权利也说不定。

五月初,郑玉秀终于做到了合同期满。这之前的几天,张纬觉得硬把那张收据当成工资发给郑玉秀也内疚,就主动来家好家政公司想帮郑玉秀解决了这个问题。谁知,正遇上李云心怀鬼胎、大肆搂钱,又不敢与商总那边发生钱财往来——怕向她要拖欠的各种费用——之际,当然不会放钱,就百般拖延和搪塞张纬,一直到合同期满,也没解决,郑玉秀只好自己回到公司要那份首月工资。李云实在搪塞不过,就要回那张收据,写了个收条给郑玉秀,上面写着到五月底一定发还郑玉秀400元的首月工资。郑玉秀将那张收条委托给她表妹就回去探望父母了,她到鹏城已经两年了,那个“老公”她是不想见了,父母总要见见吧。

现在已经六月初了,表妹依约来取钱,谁知公司经理又改弦更张。但既然家好的名字没改变,就应该践约,因为人家是认公司不认人的。

高真看到那女孩手里拿的是李云写的收条,就不想处理,因为这些天真让李云遗留的这些索债问题搞的焦头烂额,就推脱说这些东西我们不能认,谁知是真是假,你把原始收据拿来我看看,才能决定是否给钱。

那姑娘由于不了解情况,只是受人之托,自己也说不清楚,只好走了。

谁知时间不长,张纬打来了电话,是一种气愤至极的口气,质问家好家政公司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她不管经理怎么换,她是跟公司打交道,如果不解决,她就要采取措施。

稍微了解一点情况的吴冷兰知道此事不可再拖,因为她知道那雇主为这点钱跑的非常辛苦,一个雇主能对自家保姆的一点儿利益如此关注和上心,是非常不易的。于是,她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表示已经将此事转告总公司了,很快就会帮她解决的,并简单讲了一下李云失踪的事情,终于取得了张纬的理解与谅解。吴冷兰让她把那张条子送来,她设法去处理。

张纬小姐很快就过来了,原来她的公司就在附近,怪不得那几天她能够天天过来呢。

张小姐有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清清瘦瘦,说起话来干脆利落。她听吴冷兰又做了一遍解释后,很通情达理:

“人家保姆一个月挣点儿钱也很不容易。我本来是想让你们公司把这张收据退钱给我,就行。可当时那个柯经理满口答应我,只要我与你们公司的合同到期或郑玉秀辞职,定会马上把这份钱还给她。谁知合同到期时你们换了经理,那个李经理以种种理由来拖我,好容易答应了月底给退钱,谁知那女人又给你们演了这出戏。其实郑玉秀已经回家去了,与我没什么关系了,但作为她曾经的雇主,我觉得我有责任为她讨个公道。那个李云还指责我为什么前面那两个只干了几天也发给工资,人家辛辛苦苦也不容易,不给工资还算人吗?”

吴冷兰和高真自打从事家政工作以来,如此通情达理为保姆着想的雇主还真不多见。她俩向张小姐表示赞同和钦佩,同时答应一定帮她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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