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2)
刺驾一事的主谋,楚王王康及其一干逆党藏身于白马寺中,却为白马寺方丈法弘禅师所擒。
法弘虽曾藏匿逆党,却是因其先前并不知逆党所谋之故,加之此番又有擒得逆党的大功。因此皇帝非但不追究其藏匿逆党罪过,其后还要将白马寺亲封为“护国白马寺”,从此由朝廷供养。
这便是皇帝昭告天下的檄文之中,关于白马寺的内容了。
……
“大姐,谢谢你。”白马寺的客房之中,白卯儿和吴小刚一齐向王月君道谢说道。
毕竟昔年德广禅师于她二人有“正名”之恩,如今她二人相助王月君护住白马寺,也算是还了德广禅师的大恩。
王月君会要皇帝将此事交于她来“善后”,最主要的原因当是不能教王康逃回楚国、起兵谋反。
虽说就凭楚国之力,正面造反也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但就算朝廷稳操胜卷,那样终不免要更多之人牵连其中,更会使荆楚百姓枉遭战祸。因此皇帝和王月君当然都还是不愿看到那般局面。
所以皇帝虽不愿将事情都交给堂姐来承担,但若等他回宫调出大军,那王康早便逃回楚国了,因此他终究也只能将此事拜托王月君。
只是大军虽赶不及,但当王月君送皇帝回宫之时,若只是要皇帝派出“四正四奇”等高手侍卫相助,却当然也并不会有什么耽搁。
王月君会要皇帝将此事交于她来“善后”,最主要的原因虽是不能教王康逃回楚国、起兵谋反。但她不要宫中侍卫相助,只带了白吴二人,这便是为了白马寺的众僧了。
其实檄文关于白马寺的内容中,除了“擒得逆党”不符合事实之外,法弘方丈和寺中众僧先前倒的确不知王康和刘天梁等人所谋何事。只是白马寺僧人既然并非刺驾的同谋,法弘方丈究竟为何肯要王康等人藏匿在寺中,又答应让王康手下之人扮做寺中僧人呢?
原来白马寺自德广禅师圆寂后,这一年多来全靠楚王府的庇护,王康与刘天梁的命令,法弘根本不敢不从。
德广禅师人到中年之后,因后悔自己早年沉迷武学、又过多过问江湖俗事,耽搁了佛法清修,因此便没教弟子学习高深武学,好教弟子一心向佛。
这本是德广禅师想教弟子礼重佛法的一片好意,但他却忘记了,就算他的弟子自己肯一心向佛,但若没了高明武功护身,江湖中的奸恶之辈、贪婪之徒还会不会让他弟子“一心向佛”,那便是最大的问题了。
德广禅师在江湖中德高望重,自然也曾对付过不少大奸大恶之人,这些人的残党余孽在德广禅师活着的时候虽不敢向他的弟子下手,但当德广禅师圆寂之后,自然也会找他的弟子来报仇。除此之外,还有些觊觎德广禅师武功的贪婪小人,他们不知德广禅师压根没将精妙绝学传给弟子,还道是法弘这辈天资太低,学艺不精,自然也想从法弘等人身上得到昔年德广禅师威震江湖的“白马寺武功”。
所以若不是楚王府的庇护,白马寺众僧休说还能“一心向佛”,指不定已经教恶人给灭门了。
因此法弘本就不敢忤逆刘天梁,何况刘天梁告之法弘的理由还是:他家王爷因和京城某头牌相好,只是若要皇帝知道此事,不免犯了私离封地之罪,这才需要藏身白马寺,与相好私会。至于其余一干人,更只不过是为了护卫王爷安全,才要扮做僧人、藏在寺中。
那所谓的“相好头牌”,其实也是王康的贴身护卫之一,只是那女子护卫虽貌美,功夫却只是第三流的水平。先前王月君暗查寺中见到与“康先生”寻欢作乐的女子自然是她,荆襄古道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王月君点倒在地的“黑衣弟兄”之中当然也有她。她这个“贴身护卫”最主要的作用,显然还是与王康“肌肤相亲”的“贴身”了。
只是依那法弘的见识,又如何分辨的出一名女子是“护卫”还是“头牌”?他见王康来到白马寺没多久,刘天梁便带着这名女子来与王康“私会”,自然也便信了。虽说佛门净地,用于“私会”也是颇为难堪的一件事,但法弘既不知王康真正的图谋远比这“佛门净地私会”还要奸恶得多,白马寺又确实离不开楚王府的庇护,法弘当然也只能万般无奈的答应了。
王月君虽本不知法弘等僧人的苦衷,但她也知依德广禅师的品性,这群自幼便跟着德广学佛的弟子是大奸大恶之人的可能性并不大。她在明白贼人真正目的是在刺驾一事之后,为免牵连无辜,自然也事先探明了白马寺“藏匿逆党”的真相。
只是法弘确实在明知“康先生”身份的情况下藏匿王康,若就实昭告天下,只说其对行刺一事“事先不知情”,这却也像是推卸责任之辞,很难教人信服。
但若说这逆党是由法弘方丈亲手所擒,那便截然不同了。
所以王月君便将擒下逆党的功劳“让给”法弘,使得白马寺非但不会被追究藏匿逆党之罪,反倒被封为“护国白马寺”。白马寺从此由朝廷供养,那些想要乘机报复或觊觎武功恶人宵小,当然也就不敢再打白马寺的主意。
只是这背后的事实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王月君不带朝廷侍卫,只凭三人之力去埋伏擒下王康一干人,自然就正是为此了。
……
今日正是皇帝册封白马寺之时,王月君却不愿与皇帝及新任工部侍郎艾严再度相见,于是和白吴二人便易容改扮,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看完了这册封之式。
待册封之式结束,皇帝和艾严都已离去之后,王月君便上正殿向法弘方丈辞行。而白吴二人则只需回到房中打点好行李,三人便要启程离开。
只见那白卯儿一面走、一面笑着同吴小刚说道:“陛下虽是个好皇帝,在大姐的事情上却实在太糟糕,要不是这一点,也就未必会惹出这番事来了。”
原来方才皇帝和艾侍郎在人群中没能见到王月君,以为王月君早已离去,自是不免又失落了起来。这点旁人看不出来,白卯儿又如何会注意不到?白卯儿会如此打趣,自然说的是皇帝因痴迷她的大姐,不愿宠幸妃子、没能留下子嗣一事了。
其实依那王康的积郁与野心,就算皇帝有储,只怕他也会想法子将太子一并除掉。只是国无储君,当然也会教他篡位更加方便,因此白卯儿此话虽是打趣,却也有一定道理。
但吴小刚却并没有笑,他默然半晌,忽然正色问道:“聪明蛋,你当真觉得,此事与‘他们’完全无关吗?”
白卯儿见自家笨蛋忽然又提及如此严肃的话题,自然也收起嘻笑,摇头说道:“可大姐不是说过,此事与当年咱们之事截然不同,若楚王称帝,对‘他们’来说绝对只是有害无利啊!”
原来王月君先前便与二童讨论过此事是否与平等教有关。但因楚王意图谋君篡位,并不像当年齐王那般是起兵谋反,自然不会惹得天下动乱,平等教也没什么渔利可图。何况当今皇帝远比楚王要仁慈,就算对搅乱天下的平等教之人无法轻易赦免,至少私下也并不希望牵连无辜。而完全不把平民百姓当回事的楚王就截然不同了,若楚王做了皇帝,对付平等教,只怕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了。
如此天下百姓固然会更加凄惨,但对平等教来说,却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要白卯儿看来,如今还要怀疑此事与平等教有关的吴小刚,或许是因为跟着大姐追查平等教太久,不免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吴小刚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或许只是我多心了吧,我就是觉得,那王康身为陛下长兄,华容、宜城等县又就在楚国边上,他能笼络那干县令倒是毫不奇怪。可若不是中间有人牵线,他能命令那么多的贼子为他办事,又能寻到那么多与举子模样几乎相同的死士刺客,那就奇怪的紧了。”
吴小刚会有如此怀疑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八年前齐王意图谋反,其最大的动作就是广交江湖豪杰。自齐国之乱被平定之后,朝廷虽没因此严禁各亲王再结交江湖人士,但若某王府与过多江湖人来往甚密,自然也会被重点怀疑,就更不用说这楚王府“交往”的还不是一般江湖人而是贼寇了。
那些为了让艾牛儿“调包”艾严,身中“万年醉”而死的贼人虽未必都是心甘情愿替楚王府去死,至少也是对刘天梁的命令无有不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要替换的举子除艾严外还有三十余人,其间牺牲的贼人更不知还有多少,若不是中间有人牵线,确实也很难想象楚王府能瞒着朝廷吸纳这么多贼人为己所用。
至于那“调包”举子的刺客虽只有三十余名,但要知这些刺客既然并不能靠易容来“调包”,那楚王要提前找好与那一干举子模样几乎相同的刺客,甚至比吸纳那许多贼人为己所用还难。
正如王月君先前对皇帝所说,这楚王的势力基本也只在荆州之中。若说像是艾严这种荆州的读书人,王康倒还可以事先调查清楚,但其余几州的举子,他虽能在这些举子路过荆州之时将其谋害,却当然不可能早便知道这些举子的样貌,就更别说事先备好模样相似的刺客了。
除非这王康手下的死士刺客数以万计,如此倒是可以在谋害那些举子后再从中挑选样貌相似之人来改扮,但他作为一个时常要受朝廷监督的亲王,又怎么可能在暗中训练出那么多刺客而不被发现?
而平等教作为宣扬名为“众生平等”、实为“弱肉强食”教义的魔教,其教中最不缺的就是贼子和刺客,这自然也是吴小刚会怀疑楚王背后有平等教相助的最大原因了。
但吴小刚当然也明白方才白卯儿所说的,这楚王做了皇帝,对平等教来说确实也没一点好处,若按“动机”来说,平等教非但不会相助楚王,反倒还该阻止楚王才是。
所以吴小刚也只有一面怀疑,却又一面会想是否是自己多心了。
但吴小刚的怀疑确实也有他的道理,白卯儿虽坚信此事与平等教无关,却又不禁会去想,是否还有另一个与平等教势力相近,但目的却并不相同的黑道教派、或者是帮派,在暗中相助王康。
所以白卯儿忽然又冒出了冷汗,因为凭她三人和平等教的渊源,就算对平等教现下的动向并不清楚,至少对其教中的大部分事情还算了解。可如果江湖中当真出了一个几乎和平等教势均力敌的黑道帮教,而她三人此时却还一无所知,那就算此帮教比平等教还要差上一点,对于她三人来说,也还会是比平等教更可怕的敌人。
更重要的是,自幼长在平等教的白卯儿,如今自然也熟知平等教为天下带来的危害,若又出了个差不多的教派帮派。那么天下的百姓,可就更得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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