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小绵忆，来劝父（2/2）

说完摆手。

纳兰笙知道此刻是再不能逼他的，于是默了默，转身便走了。

整个房间陷入沉默，唯有君王的喘息声时而响彻时而平稳，彰显着他此刻的复杂心绪。窗外的光照了进来，洒在姬云峥身上，却默默把他憔悴的面庞勾勒的越发虚弱。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吸引了姬云峥的注意力，紧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

姬云峥循声望去，却见绵忆正朝他走来。他的手中端着汤药，面容俊秀沉默，神情步履都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姬云峥忽然想起当年为了让玉和留下，他以孩子做威胁，更是下狠心要把孩子摔死。

往事的这一幕偶尔午夜梦回都能让他惊出一声冷汗。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为了玉和，他竟可这般无情幼稚。

“父皇，该喝药了。”绵忆把药放到一旁的几案上，眼神囧囧，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姬云峥点点头，而后由着他把自己扶起。

手掌忍不住抚向孩子的发顶，姬云峥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心念一动，忍不住问他，“绵忆，你长大了，相信也听过父王当年对你所做的混账事，父皇想知道，你可曾怪过父皇？”

却不想，绵忆只是笑，而后方道：“父皇在外是一国之君，在内是一家之主，在她面前是痴情疼惜的丈夫，无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儿臣深信昔日父皇所谓均为不得已，儿臣也信昔日的一切都在父皇掌握之中，儿臣崇拜父皇、敬重父皇，未曾认为父皇此举有何不妥。”

姬云峥惊讶地唇瓣都在颤抖，“崇拜？敬重？”

绵忆神情肃穆地点头，“父皇是一个好皇上，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个好丈夫。”

谁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的，眼前的儿子更是啊，成熟的让姬云峥自惭形秽。

“父皇不是个好丈夫，若是，你母后就不会离开父皇了。”他道。

绵忆却回道：“父皇，纳兰丞相曾经教过我如尘，他说为人臣者当知何为当作，何为不当做；而为人君者更应有表率作用，知晓坚持与舍弃。在考虑国家命运的情况下坚持值得坚持之事，舍弃无用之功。儿臣并非说留她在身边乃无用功，只是眼下局势险恶，她的心又不在凤阙，父皇又何苦自欺欺人，耗尽百姓和国家信任去讨好？主动舍弃即为成全他人，为双赢也。”

这孩子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长篇大论，红红的脸蛋透着坚毅，看的姬云峥忍俊不禁。

“绵忆比父皇看的深，可怜父皇活此一世连一个五岁小儿都不如，当真窝囊。”

“父皇这是当局者迷……”

姬云峥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是丞相教的？”

绵忆咬唇，急忙回道：“丞相大人也是关心父皇。”

姬云峥脸上的笑容放得更开了，他拿起几案上的汤药一饮而尽，眼睛晶亮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