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夜回魂（2/2）
少女轻声开口：“不要受别人的干扰，挑选出自己应走的道。”
红狼抬头，疑惑地看着少女。
少女侧身，伸出手指着那边堆积的狼群，说道：“这些其实都不是真实的，除非你选择让他们这么去做。放松自己，尝试着让这片图景消失。”
红狼对着狼群，久久伫立，却无果，又躲到少女背后，伸出头偷偷看去，还是不行，便索性躲着不再出来。
“决定了没有？”狼王问道。
红狼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狼王，朝狼王小声嘶叫一声，退后一步靠近少女，摇摇头。
“有你这样的王，是那些牺牲者的悲哀。踏遍了尸山遍野才走到这里，如今却无法走出最后一步，是整个天狼种族的失败。”
红狼长啸，不甘、不愿、不肯、不敢，向前走出。
少女喊道：“踏出自己的道！无论你从哪里走来，你都不该用他人的牺牲为自己的前方铺路，选择了走现在的路，便选择了更多的牺牲，便是选择了千千万万个你身后的尸群！”
声音在红狼的耳中越来越细微，直至完全听不见。此时红狼眼中只有一件事，那便是走向狼王，接受王的卫冕。
狼王欣慰地笑了，说道：“对了，没错，很好，走过来，接过祖先的道，顺着走下去。”
少女叹口气，阻止了这么多次，最终还是要走上那条毁灭的老路么？道不同不相为谋，难道这就是天狼族延续千年的道吗？这真的是他们应该接着走下去的路吗？
少女此刻心情也并没有多失落，众生自有众生道，没人能断定孰是孰非，更何况自身的道行也尚浅，又凭什么随意对上古族群的道指指点点？
红狼走到狼王面前，仰起头对着狼王，突然笑了下，说道：“那堆尸群，消失了。”
乔光的声音！
少女惊讶转身，碰见那堆狼尸，正化作点点星光，逐渐飘散，融入这片紫色的天地。
狼王的身躯在颤抖，怒道：“难道你就不想获取天狼传承的力量了吗？”
乔光叹口气，说道：“想啊，当然想啊！谁不想呢？可是通过杀伐在固道，我做不到罢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没离开我，他就跟我说过，日后有机会接受了祖先的传承，我将获得人世间难以匹敌的力量，那便是仙。”
“我再长大些，父亲走了，他跟我说他要离开办些事，很久都回不来，然后小雪来到我家，那时起我才知道，原来可以这么温馨。”
“父亲在他未离开前就经常告诉我弱肉强食的道理，他说，想要强大，就必须有弱小的牺牲，这就相当于用他们的力量来磨砺自己。可后来，小雪却对说，有时候爱也能使一个人强大，真诚能让你身边聚拢着一群人，即便你不够强大，也由于别人的帮助可以弥补。”
“我知道，你们可能要说了，世间真真假假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真正的底气。我不反对自身的强大，但曾经的狼王们，请你们想想，祖先的初衷真的只是牺牲弱小者以成己之大者吗？祖先说强大必须有弱小的牺牲，但却没让我们一味去牺牲弱小去使己强大啊！强大的方法有很多，但无论哪种，都不能将别人的牺牲当作理所当然，那不叫强大，那叫人性的泯灭。”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红狼有些累。
狼王沉默，许久后，说道：“今晚的传承结束，你说的，我会思考，等我思考到结果后，我会再来。”
“愿你那时已足够强大。”狼王消失，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红狼身躯一闪，变回乔光，乔光环视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天地，究竟是那个梦境。
乔光看向少女，朦胧不清，笑道：“我记得你来过很多次了，但每次都看不真切。不管你是谁，先谢谢你了。”
少女不说话，渐渐消失。
乔光低首看看丹田处刚刚叫醒自己的“天工”，又仰头看着天空，细声说道：“我可能知道你是谁。”
这片世界的角落处，少女在掩嘴偷笑，也细声说道：“我可能也知道你知道我是谁。”
……
夜半，乔光起床，摸黑来到天台，月光洒了一地，从这边的角落溢出，流到那边的空地上。乔光顺着空地望去，发现空地上的背影，与梦境中的少女如此相像。乔光一笑，走过去，在艾雪身旁坐下。
他看着手端着脸看月光的艾雪，笑道：“我的小雪姐，怎么这时候还在赏月光啊？”
艾雪眯眼微笑，说道：“这时候月光好看啊。”
乔光笑笑，注视着自己的手指，手指间穿插来去，说道：“我刚刚又做那个梦了。”
“嗯。”艾雪应道。
“这次我终于看见了那少女的身影。”乔光说着，躺下在空地上。
乔光继续说道：“她啊，我感觉有点拘谨，有点可爱，有点调皮，却又感觉很知性。”
艾雪笑笑，说道：“看得这么仔细啊。”
乔光扭头看着艾雪的侧脸，说道：“当然啊，狼的视力可是很可怕的，哪怕只是个背影，都能很准确地捕捉到。”
艾雪抿嘴笑笑，望着月亮不语。
乔光看着艾雪，也笑笑，看向月亮不语。
月下的两人，认了知了、思过念过、看破都不愿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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