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卷末章（1/2）

等帝恩斯和凯恩带领的两批亡灵陆陆续续回到天问身边后，天问决定还是用不着支援校尉。匆匆忙忙赶过去也没什么帮助，况且乌星一人全身而退是完全没问题的，现阶段应该没有玩家能给月之痕带来威胁。

“哈～唔，还有点困呐。”天问慵懒地揉揉眼角，迷迷糊糊地靠在树干的厚厚青苔上，森林独有的清香缭绕在鼻翼，身下的土地传来的凉气透过了地垫让刚睡醒的天问打个寒颤。“呀勒？莫名其妙就升了一级？”

天问懵懵懂懂地看着系统消息面板上的历史记录，有点小惊讶，这升级太简单了吧？

阳光还带着暖意，透过茂密绯树冠倔强地投下点点光斑，又在清冽的水潭上跃动着金光。恶魔大人再次惬意地半眯起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的发梢和浓密的睫羽上。

天龙家族什么的，那次莫名其妙想对天问出手，妄图招揽恶魔大人。这种挑衅月之痕的无脑作死——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吧。天龙家族为什么要谋求这些呢？明知晓遥不可及，为什么还是要伸手呢？人类的劣根？还是人类进步的动力？恶魔大人垂首思考，探究，推敲着答案。对于人类，恶魔大人总是保持着微微的恶意揣测，或许是长时间与世隔绝的生活让他的戒备心理产生一点变质，敬畏而厌恶。

“哎呀哎呀！烦死啦！人类什么的，真是奇怪！”天问突然叫嚷着站起身，发泄着苦恼的郁闷。拍拍斗篷粘上的青草和青苔碎屑，挥手收起地垫和毛毯：“走啦，咱们回家族驻地。”

啧，说的好像自己不是人一样。不过话说回来，恶魔大人……毕竟，被关在家里好几年了吧！吃了将近二十年的饭，大约一半都是在家里度过的。现在对于天问来说，人类只有月之痕才是好孩子。

很不巧，这时校尉传来一个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消息。

这是一张截图，不难看出是系统消息历史记录的截图。记录了乌星单方面压倒的战斗和一些值得在意的东西——‘您合法自卫成功，击杀玩家余情喂鸟。’‘您合法……’‘您合法自卫成功，击杀玩家飞龙在天。叮，玩家飞龙在天身负兽人密探任务暴露，恭喜您触发并完成隐藏任务兽人的窥视，声望+500……’

天问眼角微微一敛，随后面无表情地回复一句‘知道了’，便不再做声。周围的亡灵忠诚地陪主人停下脚步，一声不吭地竖立着。校尉大人也很识趣地没有打扰军团长。

天问好半晌才抬起头，看不出喜悲：“神，果然还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本就是立定的，即使到头来难以接受，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吧，败犬哀鸣可不是恶魔大人的风格。只是……唉，我的双手啊，要行的事呢？我的双腿啊，要行的路呢？鲜血混着泥土，终于混合成沼泽。我会被它掩埋吗？还是，说我会被自己掩埋呢？

天问闭上眼，轻吻着左手的叹息之戒，感悟着叹息之戒的浩瀚深意。随即又满目柔和地注视着另外那枚天蓝色宝石镶嵌的戒指，悄声呢喃：“奶奶，我还是你的骄傲吗？”

“好了，孩子们，家是暂时回不成了。我们需要稍微修改安排，去应天城吧。”天问甩甩脑袋振作精神，恢复一贯的潇洒，拍拍手对着一众亡灵说自己的安排，即使他清楚地知道无论什么样的安排亡灵们都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主人的忠诚。

兽人族，呵，还不知道他们被神允诺的愿望是什么呢！

天问招手收回所有亡灵，想了一下又给逆风发送一条消息：‘全力打压天龙家族。’

很直白的命令，没有好处的许诺或者利益交换，只是命令。但天问并不担心这条命令是否会被施行。

天问不再关注逆风是否回答，他拉上宽大的黑色兜帽，阴影遮盖了恶魔大人妖异俊美的脸。他要加快脚步了，神正在步步紧逼，他要挣取一线翻盘的机会。刻不容缓！

兽人已经把流涎的血盆大口探到中央平原来了，他们用百年的时间磨砺獠牙，百年前的失败不能让他们屈服，在蛮荒的北地和大自然抗争中只会让他们在卧薪尝胆之余产生不可理喻的仇恨，和仇恨带来的暴力。他们同样渴求中央平原、长河平原、鲜花平原的阳光和肥沃土壤，他们渴求东南丘陵、南方丘陵的丰富矿产，他们渴求西方森林取之不竭的木材，他们渴求东方海岸的优良港湾……他们要在脖子上挂着黄金项链，镶嵌上最珍贵的宝石，他们要在餐桌上摆上南方精细的稻米和驯养的牲畜肉食，他们要在身上抹匀精灵特产的香油，他们要享用这世界最好的一切！

战鼓上的灰尘被悄悄抹去，酝酿着深沉厚重的闷雷，准备再次怒吼出声。战斧重新更换斧柄，斧面反射出猩红眼角和獠牙。

兽人的兴起，冥火教的复苏，很不巧，两件让人头疼的事情赶上一起来了。

妖族和人族军队还在前线死掐，东线对光明军团作战，西线对贵族联盟作战，北线脚步略缓，稍稍逼近天堑要塞。每天都有大量的士兵死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天问不是！妖族和人族的力量在消灭，兽人厉兵秣马每日都在复苏更强大的力量，等到大举入侵的时候兽人的战斧可不会认你是妖族还是人族，只要谁敢阻挡他们享受平原上的美好生活，他们就敢让谁血肉横飞！

天问要想在这场博弈里扳回一局，必须打压“神”当前的优势，首先要保证断绝“神”新的棋子，以最小的代价解决兽人的入侵！也就是说——干掉，入侵者！

至于冥火教的复苏，哼，咱只是看它不爽而已！

傲娇的恶魔大人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好人呢！祭献什么的，要死很多无辜的人呢！

‘有必要加快脚步了。’天问撕开卷轴回到应天城，他需要通过新域总督调令一些事情，冥火教，呵，这个节骨眼上不容有失！

天问向来不否认自己的愚昧，所谓和“神”对弈，也只是他单方面的幻想。或许“神”根本就没在意这样一个小小的恶魔反抗吧，毕竟世界那么大——但，那又如何！

恶魔大人身上隐隐约约绽放出璀璨，随即被深深斗篷埋在神秘里。

应天城城主府的侍卫看来是享受一整天的假期去了，查尔斯正百般无聊地坐在外院，隔着城主府望眼欲穿等待主人许诺的归来。

“查尔斯。”天问脚步轻盈推门进入城主府。

“主人。”查尔斯立马蹦起来，把惊喜的情绪写在脸上。火红是头发在阳光下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跃动而又纯粹。

“师！”阿尔兄妹很快从墙角一前一后跑出来，很明显，他们也切切等待着天问的归来。

“孩子们，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天问径直走向书房，顺手揉揉查尔斯柔顺的红发。“进来再说。”

阿尔兄妹俩对视一眼，跟着恶魔大人走进书房，查尔斯已经拉好凳子毫不客气地坐在离主人最近的位子。

真狡猾！阿尔兄妹很默契地咬牙切齿，即使现在明确知道情况不妙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思维跳脱，或许在他们看了情况最多有些棘手，恶魔大人的形象愈加趋近于无所不能的高大。

“我长话短说，今天我收到消息，兽人已经派出不少探子和间谍了，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到时候情况就很可能超出我的控制。”天问拉下兜帽，顿了顿看着查尔斯和阿尔兄妹，在阐明情况不妙的同时还暗示现在的情况还在自己的掌控中，给他们不少信心，顿一顿等待三人消化这个消息，“妖族、人族有必要缓一缓了，兽人族的强盛或许已经被你们遗忘，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那北方的天堑要塞这次是挡不住他们的野心了，人族和妖族如果各自为战，甚至继续战争，那么灾难很快就会像洪水一样摧毁文明，在兽人面前——不堪一击。”何况兽人背后站在至高的神明呢？当然，这句话天问是不会说的。

米希尔虽然相信人族骑士的强大却不敢反驳师，因为他很清楚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师面前只是小丑的蹦跳和浮躁叫嚣，这无关于力量而是灵魂的境界！而现在的尴尬并不是米希尔的圣骑士骄傲——他可不敢在师面前显摆自己不值一提的骄傲——真正的问题在于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他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王子，而是流亡的、被冠以乱党之名的‘二王子’！除了妹妹那十二人组成的玫瑰骑士护卫队，他们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力量。

查尔斯自然不会反驳主人，只是低下头思考如何执行主人的命令。他是新域总督没错，但刚刚上台的他还没有超过父亲的权利，在前线肆虐的妖族军团只听从将军的调令和妖族国王，不，妖族皇帝的命令。总督根本无权过问，还必须尽力配合军队！而贵族的私兵也不买他的账，他们只听从自己的主人老爷。查尔斯陷入和米希尔同样的尴尬，手上的实际力量很薄弱，只有一支不足一万人的私兵，战斗力堪堪达到二流军队罢了。

“不用摆出那副表情。”天问皱皱眉头，这些孩子虽然从暴力的信仰里摆脱出来，但思考模式还是难以改变，“查尔斯，接下来请你尽力配合我的行动。”

“职责所在，这是我的荣幸。”查尔斯的回答毫不犹豫。如果主人愿意指引方向的话，他也很乐意鞠躬尽瘁。

“米希尔，未来的人王，希望你能放下成见，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