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私奔(2/2)
“没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要不是那个女孩的家长来村里闹过几次,咱们村的人也都不会有人知道诚娃的事……诚娃走得很狼狈……”李国强叹了口气说,“一连串事情发生后,诚娃妈妈觉得自己没脸见人,整天都在哭,有一次,我妈去诚娃家劝她时见她伤心极了……”
第二天。
斜阳照着唐诚家的院落,阳光透过几棵泡桐树和白杨树叶间的缝隙,斑斑点点洒在地上,没了棱角的土墙墙顶上,那几支野草轻轻摇曳着,破旧的瓦房、凹陷的屋顶、寂寥的院落……
知道唐诚不在家里,张琰走进院子时也就不再呼唤“诚娃”的名字,他的脚步声打破了院落的宁静。
“婶子……”张琰走到章秀兰房门口,掀起泛黄的竹帘。
这个房间与唐城的房间相邻,里面的摆设非常陈旧,一桌、一柜、一面穿衣镜和一些杂物,斜阳从窗户撒在土坑上,照着软塌塌的图案模糊的太平洋床单,靠近床沿的床单上,铺着一绺黑褐色的凉席。章秀兰背对着阳光纳着鞋底,耳边一缕头发有些凌乱。
房间的陈设从来都没变过,不曾增添过什么,也不曾减少过什么,唐诚父亲就是在这个土炕上病卧多年后离开人世的。父亲断气那天,唐诚被拴狗拉到跟前磕头时,遗体就停放在这个炕上。
坐在炕沿上的章秀兰见张琰进来了,放下手里的活儿,将放满针线活的簸箕推到一边,从炕沿上下来:“是琰琰啊……来,来,你坐……”
老式柜子上面围绕着热水瓶围放着好几个茶杯,陶瓷的、搪瓷的,玻璃的,形状各异,高低、大小不尽相同,一看就是拼凑而成的。这些茶杯显然长时间没用过了,章秀兰提起热水瓶后跟老太太摸柿子一样,把这几个茶杯一个个摸了个遍,最后,她还是把白开水倒进了一个玻璃杯子里,递给张琰。
“你看你妈的命多好!谁像我……”章秀兰叹了口气说。
话还没说完,压抑在内心的忧郁和悲伤,已和进泪水,从她的眼睛里往出漾,微微抽动着的嘴角,牵动着她浑身的神经。一个农村女人大半辈子的坎坷、不幸、悲伤与无助,都隐藏脸上细小稀疏的皱纹里,细小稀疏的皱纹里,有着她丧夫之后诉不尽的人生悲哀,也有儿子离家后,她孤身一个人倚门望归的凄凉。
下午的阳光静静地照射在院落里,章秀兰和张琰是坐在房子里说话的。天燥热,她给他递去一把扇子。唐诚和那个女孩离开家乡后,经女孩家里人一闹火,章秀兰再也不想出门,在周王村里颜面比什么都重要。
尽管张琰不想提有关唐诚的任何一个字,他只是想在去学校前看看婶子,劝慰劝慰她,可是,唐诚却是他们绕也绕不过去的话题。
“丢死人啦,我会让她做儿媳?呸!”章秀兰给张琰说完后,又冲着唐诚爸爸的遗像哭道:“你看看,你看看,诚娃咋能干出这事?咱家的坟头怎么了?这叫我以后在周王村咋待吗?”
在这个假期里,第二十六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在美国亚特兰大举行,这让张琰想起了他们小时候在李国强家里,一起看第11届亚运会时的情形。那时,他们还都是小孩子,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一边剥玉米棒一边看电视。而现在,他们几个已经凑不在一起了,甚至连唐诚的下落都不知道,每个人都沿着各自的命运和轨迹运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