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二、而今识得愁滋味(2/2)
嗯,那也不是好事,杨家不能再立功了;再立功都不知道怎么赏赐了;嗯,那就只能找个理由,一刀咔嚓了。
对头,进了江宁城,应该缴获很多金银吧,都统统送到朝庭来,朕现在太缺钱、太缺银子了!列祖列宗保佑,这幸福的毛毛雨,来的太及时了!
什么?才区区二百万两?还特么全用于补发欠饷和赈济灾民了;还不够花,这立功恩赏银子、抚恤银子,还要朝庭另行拨付?
好你个向老倌、杨安卿,太平军这几年抢了多少银子,你当朕心里没数啊,都黑心独吞了不说,还向苦哈哈的北京城伸手,这种话,也能说出口?我,我,我恩赏你个锤子!
气得咸丰大帝,趴地把奏本扔出去老远;特么的,特么的,欺人太甚,当我是三岁黄口小儿啊!
咸丰大帝忽然觉得嗓子一甜,直接晕倒在龙椅上......
不久,四九城传开了,收复江宁、安徽,万岁爷高兴得都晕了......
要不是城头插着我大清的旗帜,和春、福济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几个月前,死了那么多人,连庐州城墙墙头都没摸着;怎么就几天,不声不响的,就收回来了呐!
嗯,一定是前期作战,太平军伤亡很大,就差一丢丢了;俺们不知道,不知虚实,稀里糊涂放弃了,才让项城袁甲三得了便宜;嗯,特么的,这首功就该是我们的!
嗯,先进城看看,看看袁甲三有没有眼力价,会不会做人;如若不然,慢慢再找你算账;立下偌大的功劳,竟然有胆不带着我们;哼哼!项城佬,这事,我等记下了!
进了袁甲三的临时衙门,和春、福济才发现,袁甲三竟然非常憔悴,毫无大胜的喜色,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的样子。
福济毕竟年龄大一些,养气功夫好一些,不像和春进门后一直黑着脸。
福济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午桥大人,怎地这般容颜憔悴,这几天忙坏了吧?
袁甲三:长毛赶走后,什么都要从头做起,连个属吏衙役都没有,又是千头万绪的;而且,城里一粒粮食还没有;唉......
福济:我刚才进城时,看到城里秩序井然啊?也没看到遍地饥民啊?
袁甲三:那是因为,我死皮赖脸的扣下了部分杨家军随军军粮,顶了几天;嗯,昨晚首批粮食从镇江运到,我在码头盯了一晚上,一边收货一边连夜按人头,给各家各户发放;现在,老百姓各家粮食,大致能混到下一批粮食运来。嗯,太阳出来都丈八高了,才忙利索;刚躺下,你们就来了......
和春冷笑几声:如此说来,倒是我等的不是了;进来得特不是时候,打扰袁大人安寝了,是吧?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着话,一甩马蹄袖,气鼓鼓地、大步流星地昂着头走了。
搞得袁甲三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特么的,你们问话,我实话实说,这算怎么回事,我招谁惹谁了?
福济是读书人,正牌进士,他的养气功夫要好得多;沉默一会,笑笑,掩饰了一下尴尬,还是多问了几句过程和缘由。
福济:午桥大人,这庐州城是谁拿下的,不会是你的部下偷袭成功吧?
袁甲三苦笑一下:抚台大人,这样的坚城,偷袭得手,谈何容易。是杨家的兵,他们是主力,我等只是在后面帮下手。
福济:杨家兵,这么能打?
袁甲三:能打,太能打了;手里的家伙也硬棒,关键是,他们的打法,够狠够拼命!
福济露出疑惑的神色,两眼审视着袁午桥,似信非信的。
袁甲三:我等就是帮忙干些扎云梯、扛草包填护城河的活儿;杨家兵的炮火犀利,打得城头长毛都站不住人;更很的是,杨家兵肯拼命,敢顶着炮火爬城头,在长毛还在城下藏兵洞躲避炮火的功夫,人家就上城头了,还是几个城门一起上的城头;长毛来不及上城头反扑,杨家军就铺天盖地进城了。连颇知兵事的绿林翰林李鸿章都说,就是他现在通晓了杨家军的攻城方法,也照样守不住城池;除非你有比杨家还要厉害的西洋大炮!
福济多少有些醒过味来:午桥大人,你是说,这是杨家小三郎,在新式西洋大炮下,发明的新打法;老套路之守城之法,根本顶不住,根本不管用?
袁甲三:应该是的,听说其他几个地方也差不多,一开始,长毛也是硬顶的,估计吃亏不小,死了不少人;后面的城池,也不敢守了;至少,没找到对付杨家新战法的可行应对办法之前,长毛是不敢再硬碰硬了;杨家的打法,还有一绝,就是你填多少人命,都是没用的;人再多,也比不上人家炮弹多啊。
福济听着心中微微发苦,特么的,杨家军这么能打,我大清现在是谁也弄不住他了;以后还不能跩了,只能捏着鼻子,连哄带蒙半糊弄了;否则,惹翻了杨家,尤其惹翻了杨家小三子,人家真敢掀桌子了。不行,等马上回去写密折,得把内里的曲折,跟万岁爷仔细讲清楚,可不能让万岁爷还那么大脾气了;跟几个京中军机、中堂大人,也要写信说说轻重,不能逼迫过甚,太拿大了;这拿捏,真要老道点了。嗯,杨安卿总体是个厚道人,还是好相与的;杨家小三子,没见过,可能年轻气盛一些;不过,小猴子还是要听老猴子的。嗯,咱跟杨安卿是同榜进士,总还有些交情的,该去走动走动了;嗯,不论是为着朝庭,还是为着自家,都该走一趟江宁了......
杨孟晗收到武绍荻的占领安庆的捷报时,也收到了何卓人带来的最新的太平军与湘军的西线战报。
何卓人:由于我们和湘军,先后发动,算是两面夹击。现在可以确认,我们攻城的第一天,晚上连夜离开的,是太平军翼王石达开;还有,上月中,湘军与太平军西征军在岳州激战;太平军前线主帅曾天养阵亡,岳州就丢了。现在两军战线,推进到湖北境内,湘军剑指武汉了。
杨孟晗:你是说,石达开西行,有稳定西部战线之意。
何卓人:嗯,幼鸣,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和张炳恒聊过,本来东王和北王、翼王,面和心不和的;年头,杨秀清把石达开调回来,把秦日纲放到安庆,就是东王压制翼王、不让他在外面逐步坐大的小动作。可是,这一次光复江宁,洪大教主表现的太不明事理了;东王临危不乱,尤其是亲身为大家断后;不管怎么讲,大家反而更服他了。后来,一点不拖泥带水,大踏步撤出安徽;在石达开坐镇九江,稳定江西战场后;又派韦昌辉赶赴武汉,全权指挥湖北战场。这三个举措,大家都没有二话,觉得东王才是天国的定海神针。不像之前的北伐之战,长毛内部,说什么怪话的都有。
特么的,杨秀清地位稳固了,倒真不见得是好事唉!杨秀清打仗也不算很高明,但比有妄想症的洪大教主,还是靠谱多了;说不定,以后还难搞了唉。
杨孟晗思考一会,问道:北方中原,有什么动静没有?
何卓人:林凤祥、李开芳部,本来有绕过济南,南下掠击的迹象;等我们拿下江宁,风声传过去后,他们就缩回去了,鲁南还是平静的。嗯,还有就是许宗扬和陈仕保两部数万人,半月前,突然先后从山东单县渡过黄河;守军猝不及防,归德府(今商丘)及所属州县,多半沦陷。
杨孟晗:这样的话,原来的北伐援军三部,又联合到一起了;应该有什么行动吧。
何卓人:应该是的,幼鸣,呵呵,不过,不太可能指向安徽;曾立昌不会干的,以前就不大敢,现在更不会了。
呵呵,要么就是北上找胜保的麻烦,要么就是惦记着南下两湖啰!
嗯,眼下,都不关咱的事,是吧!让胜保自个发愁去吧。
两人正说着话呐,老父亲着人过来,让杨孟晗过去书房一趟。
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呐,等杨孟晗急急进了书房,老父亲却神态安详地,坐在茶几前,不紧不慢地品着茶,不像有什么急事发生的样子。
看到杨孟晗进来,老父亲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刚才翁家家人,从江北送来急信,说琦善大人,前天晚上,一口气没上来,在扬州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