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巡防纵队来了之三(2/2)
小伙子这才看到,原来他们是老老少少的一大家子。嗯,后来还看到人堆里,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像是这小孩家里什么人;尽管穿得很素净、很破旧,小脸蛋却是白里透红的,眉毛眼睛长得还蛮好看。
自己只是无意地瞄了人家姑娘一眼,她就羞得脸儿红彤彤的;把头埋得低低的,再不敢抬头看人。
也不知道是神引着,还是鬼牵着;厚道的小伙子,为了体现军民鱼水情,又顺手把自己攒下来的,藏在挎包里,一直没舍得吃的,两个红烧肉罐头,给送过去了......
嗯,这一家人,然后就一路,跟到了胶澳;嗯,再后来,小伙子他的当兵安家田,也是更顺手地送给人家了......
嗯,这样的故事,在短短的几天行军途中,还真不是孤立的版本,差不多的、类似的例子不少呐。
行军途中,才短短三天功夫;很多士兵,就明白了一个简单道理;以前,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难于上青天的、甚至想都不敢想的,成家娶媳妇的美事;现在,竟然变得特别容易了,一点也不费事了。
嗯,好多时候,是准岳父、准丈母娘,送人上门了,巴巴地求你点头呐。
从诸城绕过胶州湾,到胶澳,也就不到三百来里地,大军三天就到了。路过胶州府时,凌幼樵因为心急,也照样没有稍作停留;只是着丁守伟丁叔梧老先生,辛苦进城一趟,给知府大人送了一封凌蔚樵的亲笔信,并带着济南大营的相关批示文书,知会一声,巡防纵队胶东支队来了。
嗯,俺们先在胶澳扎营;至于以后,分散驻防、剿匪、打长毛的事;等俺们先把兵练好了再说。
胶州知府大人,一开始,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嗯,他和济南大营沟通、交集也不多,本身就不是一条线上的嘛。巡抚大人觉罗.崇恩,是个潇洒人,纵情山水、吟诗作对,不大理会俗事。所以,济南大营的有关军事行动,地方上,也是蒙查查的,傻傻不知道的。
也不知道凌蔚樵官位有多大,听丁叔梧老先生说,凌司令手下,带到胶澳的,就足有五千精锐士兵;嗯,鲁南还有一样多的五千人,都是凌大人直属麾下。
知府大人一琢磨,按我大清的标准,能带这么多兵的,至少是个从一品提督了;比自己这从四品知府,可高出一大截,可不好得罪;嗯,往细里想一想,心里还暗自一哆嗦;说不定,还是祸事来了;绿营客兵祸害地方,地方官往往都是欲哭无泪,一点招都没有的。
上本告得太多了,有时候往往会适得其反;尤其是现在,长毛和捻子,在山东肆虐横行,兵荒马乱的时节;会让上面认为你不懂事,不以大局为重;嫌你呱噪,不会做人不会办事,顺手把乌纱帽给你撸了;哼哼,过后,你都没处说理去。
好在,胶州知府刚担心一小会,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对方派来的,貌似师爷幕僚身份的丁老先生,就是来客气地拜访一下、知会一声;钱粮什么的,倒是没开口。然后,就挥挥衣袖、拱拱手,和和气气的,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
嗯,本身就罗锅子上山——前(钱)紧的知府大人,更不会主动开口,傻乎乎地、实实在在地,跟在后面,追着人家问了。
就是,虽说俺们山东人做人实在,那也没遮莫实在的呀!
由于我大清在历史上,实行过严厉的禁海迁移政策;后来几禁几驰,来回瞎折腾了好几次。虽然最后还是放开了;但是,海边的人口分布,还是比内陆稀疏很多的。
凌蔚樵也老实不客气滴接管了,此时还只是个胶州府即墨县属下,一个完全不设防的,也没多少人口的,偏远小渔港胶澳。
让丁守伟丁叔梧与丁凤年丁蔼臣爷俩,带几个人,把港务管理的摊子,先支起来的;立了个不伦不类的、我大清臣民谁也搞不清、这到底是啥玩意儿的“胶澳港港口管理委员会”的临时衙门牌子;并随口一说,说这管委会主任暂时先定个正七品,由丁守伟丁叔梧凑合着先干着;至于下面的岗位与职务设置,你丁老先生看着办就行了。
嗯,差事办好了,向总部申报一下,衙门升格也是可以的,有大把机会的。嗯,丁老先生,某家还要练兵,还要剿匪,还要打长毛、抓捻子;地方上的事务,主要就拜托你老人家了,您老多受累。
并让丁老先生开始选址,准备在海岸边,动手筹建大型泊位码头,能够停靠大吨位远洋货轮的那种。
巡防支队到达胶澳的第三天,从上海出发,运输给养的后勤运输船,就按事先约定,到达胶澳外海了。
胶东支队的到来,首先开心起来的,是本地渔民;以前,即使费劲地把鱼从大海里捞上来,也是卖不出价钱的,一般人家也吃不起呀;就是费劲地晒成鱼干,也不是很好卖,偶尔来一回的小贩子们,杀价杀得太凶了。现在好了,捕上来,走几步送到大营,就变成白花花的大洋了。不想要钱,想要更金贵的精米、白面,人家也不打锛,痛快地就给了。这下可把渔民们给高兴坏了,开天辟地以来,没见过这好事啊。
风声传得很快,不几天,各种小商小贩,就蜂拥而至;在丁叔梧老先生划定的区域里,支个小摊,就热热闹闹地吆喝着,笑眯眯地做起小买卖了。
凌蔚樵还比照沪上原来虬北难民营的做法,让跟来的难民们,自己二十户一组,自己选出管事的,自己管理自己;也让他们自己动手,在巡抚支队的协助下,选了一片开阔地,建立难民营联排长屋;并按人头,定期发放粮食,保证不让难民饿着。
在胶澳,有官府开仓赈灾放粮了,还是一水的精米白面;这风声传得更快了,越传越远;不几天,难民营就迅速膨胀了;搞得丁叔梧老先生,不得不带人,在附近,又新建了一个难民营。
丁老先生走后,胶州知府越想心里越不托底,越发有些心中忐忑不安,四处着人打听;最后总算知道了,这劳什子胶州巡防支队,是两江总督衙门派出来护卫济南大营粮道的客兵。
嗯,一听说是两江过来的兵,他倒放心不少;两江的兵,是富贵老爷兵,军饷高、给养好,人家户户都是小地主、小康人家;从不骚扰地方,人家也不稀罕那三瓜两枣的;军风军纪,那是没得说的,这是每个地方都有口皆碑的。
还打听到了,领兵的将领,就是赫赫有名的文坛领袖江东瑞臻公、凌老榜眼的族孙,也是个饱读诗书的秀才公,家学渊源,知书达礼;特讲道理、特守规矩,很好打交道的。
有这样一支能打仗、不添乱的军队,在这个反反乱乱的时节,驻扎在胶东本地各县县城、各紧要路口;对各地方亲民官,对他这个知府来说,是天大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是做梦都想要,可遇不可求的呀;嗯,这好事,咋就让咱胶州府摊上了涅!
难道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在崂山顶上显灵了?
嗯,就是,肯定是了;赶明,得专门去趟太清宫、上清宫,好好再烧上几炷香了!
不几天,知府大人就和即墨县知县,领着一帮乡老乡绅,赶猪牵羊,箪食壶浆;脸色妩媚,身姿妖娆,笑呵呵地来胶澳新军大营劳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