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二、投降不杀（1/2）

第三百一十二章、投降不杀

因为司令部设在栖霞山，杨孟晗住在曲院风荷；所以，不论是西湖上的白堤、苏堤，还是西湖周边；从北面的宝石山、葛岭，沿西湖西岸，一直延伸到南面的玉皇山，都实行战时军事管制了。

童虞山的第七师，加上协助布防的浙江巡防支队张遇春部，再加上蓝大茂的警卫团；西线看似不是进攻的主要方向，兵力布置反而是最雄厚的；如何有长毛，看着这边安安静静的，貌似空虚；想从这个方向，找机会突围出去；反而是，很不好彩地，一脚踢到铁板上去了。

既然是围死了，没有留下逃生之路；那就必须要给被包围中的太平军，以别的途径，让他们可以活下来的希望；不然，逼着他们困兽犹斗，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了。所以，在包围圈形成后，杨孟晗就让大舅哥方子箴和润淼从舅，找了不少大嗓门的本地人，拿着铁皮喇叭，对着杭州城，不停地喊话。

主要的意思，就是投降不杀；嗯，尤其是被裹挟的浙江本地人，除掉有苦主找上门，指名道姓地要你杀人偿命的；原则上能不杀就不杀。嗯，重罪需要流放海外，轻罪请人作保，就可以回家了。嗯，还一再声明，对同是两江的被裹挟而来的江西人，也网开一面，视同浙江人，给一样的待遇。

当然，尔等若果能把从广西跑出来的积年老匪，到时候，抽冷子抽个机会，一刀剁了，把人头送过来；只要不是不得了的杀官大罪，肯定就给你立马赦免了。

如果杀了长毛大官，赏钱标准开得还很高，到时候保证兑现；嗯，杨家的信誉，那是刚刚的，肯定是说到做到的；只要你运气好，干上一票；不但可以马上回家，还可以扛着一麻袋一麻袋的大洋，高高兴兴地回家，下辈子也不愁了。

请来的喇叭们，在杭州城外，喊了两天；杭州城里的太平军营里，可就开了锅了，有热闹瞧了。虽然，杭州城里的太平军守城人马，是有四万多人；可是，都是新营头啊，士兵还真以江西人和浙江本地人为主。卫国军的政策一出来，可就麻上大烦了；下层士兵心里长草了，积年老匪心里发毛了。

浙江人、江西人开心了，不用死了哈；而且，只要抽冷子，宰个广西老长毛，马上就可以立功回家了；能宰个大官，还有大笔的赏金呐。嗯，还真有人的眼神，老在自己旅帅、卒长队官的脖子上，瞄来瞄去了。现在，连师帅以上的军头，不带上一大票护卫，都不敢上城头巡城了。

更多的本地老实人，早就打好主意；咱也不多人家人头来发财，只要卫国军一攻城，城头上乱得没人管的时候，他就悄悄溜回家，头巾一抹，又变回我大清顺民了；嗯，都不用找人担保，留下案底，赦免来、赦免去的，那么麻烦了。

搞得这些老红毛大仙教的狂信徒们，这几天，老是背后凉气直冒；不停地在心中，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天灵灵、地灵灵，红毛大仙快显灵；保佑俺们这些迷途的羔羊，脱离这俗世苦海，去西天极乐世界！

啊呸，呸呸呸，说乱了！

这红毛大仙教的天堂，按理肯定是在西边的；说不定，还在佛家西天极乐世界的老西边；路上好远的。嗯，咱们头上滴个天堂，肯定是玉皇大帝他们家的；没听说过，什么时候张玉皇老倌儿让位给西方来的红毛大仙的呀？

嗯，就是玉皇大帝好说话，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顺口答应了；可人家霸道的王母娘娘还不答应呐！

嗯，可别搞得，一下死球了，升个红毛大仙那个天堂都不赶趟、跑不赢呐，成孤魂野鬼喔；也对，俺们可不会说番鬼话的呀；这天堂看门的天使，到时候，鸡同鸭讲的，能让俺们进去吗？

要是那样，岂不是死了白死，白瞎俺一条性命！

（太平军之红毛大仙教徒众，祈祷时，是两眼紧闭、双手合十的；介于和尚念经，和神汉演练神仙附体之间的模样。）

这两天，最心神不定的，是太平军杭州城主将黄玉昆；和钱塘江南部萧山大营的讯息，昨天卫国军一到，就断了联系了。派出去的几波信使，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连他们有没有，把信顺利送达钱塘江之南，都无从得知。

而且，他也非常奇怪；正常情况，即使他这边不派出信使；南面也会定时地，主动派人来，跟这边联络的呀；怎么就一点信儿，都没有呐？

好像是豫王胡以晃大帅，犯了秋睏，在南边帅帐里，迷迷糊糊地打盹，睡着了似的咧？

黄玉昆，又名王玉昆，广西桂平县大湟江口人；以前，他是一直在老家乡间做讼师为业是，就是替人打官司的人出主意、写状纸为职业的人。

讼师，可不是谁想干就干得了的，也是需要专业能力的，至少你要对大清律，记得滚瓜烂熟才行。

所以，黄玉昆算得上是个知识分子，能写状子，能言善辩；也对诉讼流程和刑法条令，烂熟于胸；并深黯县府衙门内里各种门道。因此，在乡村，他们这些人，是本事很大的能耐人；如果讼师人品差点，还会故意制造一些民间纠纷，好让自己吃了被告吃原告，自个两头拿好处；甚至，专门借此讹人钱财，夺人田地房舍。所以普通民众，一般很害怕讼师，跟躲瘟神似的，不大敢没事惹他们的。

当然，黄玉昆还算是个比较正派的讼师，在十里八乡，职业名声一直不错，颇有些口碑。当冯云山传教犯事，不小心被官府抓进大牢后；红毛大仙教教会的人，就找上门，请他出马，帮忙打这个官司。

黄玉昆和官府打交道多年，深深懂得这个真理；衙门口子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果然，在黄玉昆运作下，用红毛大仙教信徒们，用集资捐出的科炭钱，贿赂了官府后，冯云山被解救出来了。黄玉昆比较轻松地，就搞定了这件事；红毛大仙教的人明白了，这样的能人，我教太需要了；于是乎，连哄带蒙，黄玉昆被吸收为红毛大仙教信徒。

金田起义爆发后，一路征战，经过观察和交流，黄玉昆看中了年轻英武的石达开；立刻把女儿许配给他，两人成了翁婿。果然，永安封王时，石达开被封为翼王，总排名第六；黄玉昆也沾光而封翼贵丈，地位大升，并且有机会独自带兵。黄玉昆深谙法制，治军赏罚严明；所以所部兵马战斗力很强，经常打胜仗。咸丰二年冬，太平军主力攻打武昌时，他带本部兵马拿下了汉阳，论功升殿左一检点。

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后，杨秀清非常重视黄玉昆的讼师身份；呵呵，当然，他也算是太平军中，绝无仅有的一个资深讼师，我天国唯一的刑名专业人才啊，跟国宝大熊猫、长江里的白鳍豚一样的稀罕珍贵。

嗯，东王杨秀清，要他负责太平天国的刑部事务。于是，黄玉昆负责制定了太平天国新政权之全部的刑令条文，同时负责推行实施。黄玉昆业务精练熟稔，是个难得的干才，不久就升夏官正丞相（可类比为刑部尚书）。咸丰四年，秦日纲和胡以晃封王之后，陈承瑢和他，同时被晋封为侯爵，称号是卫国侯；此时，在太平天国的实力和地位，大约排名第十；在我教也算是个数得着的大佬了，不比胡以晃老兄的位次，差到哪里去的。

黄玉昆是翼王石达开的岳丈，本人又是卫国侯，算得上位高权重；再加上黄玉昆，执法严格，一丝不苟；是令一般太平军官兵，望而生畏的。大多数人见着他，也是老鼠见着猫；远远看到，都是绕着走的，像躲瘟神一样。

但是没想到，有一个人就不怕他，而且经常对他，指手画脚，说这说那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是谁呢，遮莫牛？刑部尚书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