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保洁少年兼酒楼小二(2/2)
被当着面如此说,慕容堂正也没有任何的生气之态,脸色平静依旧,道:“那剑,不是我立的,也无意欺压千圣院,更无意与千圣院平起平坐,当年我带人来此只是为了寻一处居所而已,那山也没写你千氏之名,但你千圣院却处处与我剑庄作对,更是暗中下毒令我剑庄弟子剑道之心破损,尔等之心歹毒至极,我剑庄若还不反击,岂不让人看低?若是传入尘世,岂不让人觉得我慕容二字,是落败犬氏?”
那千上舒耳朵极尖,却也是个挑刺的主,偌长的话语中,只听见‘欺压’二字,当即更是不满了,道:“你说是你剑庄欺压我千圣院?!我怎么记得是我千圣院将你剑庄弟子堵在山上不敢出来?”
慕容堂正说道:“若论骂人功夫,我承认,我剑庄比不过你千圣院,当年你千圣院弟子在山门前骂了整整一个月,是我不允许弟子下山,我让他们借此机会稳固剑道之心,你别忘了,一个月后,你那些骂人的弟子,难道是穿着衣服回千圣院的?我剑庄从不杀‘恶徒’。”
显然是言中了千上舒的痛处,只见他爆筋强忍,勉笑讽刺道:“哦?是么?我怎么听说五百年前你慕容氏在世间是无恶不作,引得人神共愤,才退避世外,这难道不是落败之犬?”
就在这时,那剑一猛一拍桌,当下懒得再与两人废话,直言道:“你们两人还不住嘴!老春昨夜受了重伤,很长时间都没办法恢复痊愈,在此期间,千圣院和剑庄两大势力必须讲和!就是装也得跟我装出来!以防止尘世中那些觊觎神树的宵小之辈借机过来闹事!就算那些人不来闹事,十万大山深处必然也会起一些动静!眼下正到关键时刻,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你们两个!明白!?”
千上舒沉吟片刻后,没再犹豫,说道:“此事涉及神树,我没意见,但事了之后,千圣院和剑庄的关系照旧。”
剑一又朝慕容堂正看去,但慕容堂正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似在闭目养神。
这时,剑一忽向远处招手喊了一声“小二,上水。”
却是头也不回。
叶如修拿着瓷壶无奈走了过去,一靠近三人,便见那剑一用手本能地将头护住。
他往千上舒和剑一杯里加了茶水后,发现慕容堂正面前杯中的茶水并未少过,于是也就没有再停留,重新走回去坐下了。
一见少年走远,剑一这才将手放下,显然是留下什么阴影了。
为了掩饰方才的窘态,剑一单手握拳放在嘴前轻咳两声,这才说道:“慕容堂正,你不打算给我面子?”
慕容堂正沉吟少许,将面前茶杯端起一饮而尽,轻轻放下后,说道:“讲和?我认为这是不合理的,十万大山深处的一切动静,我剑庄来处理!”
说完,他起身兀自离去。
在行到门口时,只见他一挥手,那门便自动开了,却不像叶如修之前那般,如何折腾都开不了门。
叶如修看准机会,连忙跑向门口,然而,当他靠近时,那门又自己关上,他伸手推了两下,却又打不开了。
叶如修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剑一正侧目偷偷注视这
里。
那剑一察觉到少年的目光后,连忙捂住头顶,虽然现在已经没冒热气了,但看上去应该还在痛。
剑一自知失态,咳了一声,假装只是习惯性的摸头皮而已,然后对坐在面前的千上舒说道:“千院长,你也先回去吧,剑庄那边我会找个时间去说一说,讲和之事,就这么定了。”
那千上舒似认为反正他院里的弟子是不会去剑庄那边的,讲和与否,实际上也没多大问题,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再者,眼下正值神树大会,想必院里的弟子也没多少闲工夫跑去隔壁山上,但为了预防万一,千上舒还是打算此番回去之后就加重院里的各项劳务工作,省的那些弟子闲的没事干,到处乱跑。
千上舒准备离开时,却突然看了一眼少年,又向剑一问道:“这人,真是你剑楼的小二?”
剑一说道:“他不仅是我剑楼的小二,还在拂春楼做工,实际上,他之前有让我请你去给老春疗伤来着。”
“哦?”千上舒诧异地看向坐在不远处不停抖腿的焦急少年,沉吟片刻后,他走了过去,站在少年身侧,问道:“少年郎,春大娘那样对你,你还想要救她?”
叶如修单手撑着头,说道:“救啊,怎么不救,平常开个玩笑,受点气也没什么,但现在性命攸关,再开不得玩笑……唉,主要是不救谁给我发工钱?我可以很卖力地在拂春楼做了两天工了。”
他偏头看向千上舒,再次说着违心之言,道:“千院长,我知道你人很善良的,要不然也做不成千圣院的院长,我从好几年前就听说千圣院之人以大善为基,修行医之道,尘世中不知多少医者仰慕你千圣院。”
千上舒笑道:“虽说这些都是举世公认的事实了,但没想到你这少年还挺会说话,我千上舒便原谅你们一行六人擅闯千圣院一罪,等你那朋友情况好些后,我便安排你们一行与我儿伏诛见一面,解了那日的误会。”
叶如修心里骂了一句,别不要脸皮了,但脸上却堆起笑容,佯作受了多大的恩惠一般,说道:“其实,那些误会都不重要,眼下才是真正重要的时候,千院长,现在该是你以德报怨的时候了。”
闻言,那千上舒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行,以德报怨我不在行,你还是找别人吧。”
言毕,千上舒转身走到门口,然后直接推门而出,见状,叶如修发现这剑楼的门似乎只有自己出不去。
叶如修扭头看向剑一,那剑一无奈地摊了摊手,似在说,‘谁让春九以前揍过千上舒’。
他走了过去,问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剑一推了推眼镜,道:“可以是可以,但剑庄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去说服慕容堂正让他答应讲和。”
叶如修不满道:“奇了个怪的,这事不是你答应的么?关我什么事?”
剑一笑道:“剑楼事务繁忙,我根本脱不开身,而且刚才那两人的对话,除我之外,也就你一个听见了,这种重要的事本来是不能告诉别人的,我让你去做,自然是看重你,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到这时,叶如修才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那剑一明知道慕容堂正不会答应,所以才想方设法将他留在剑楼,做个什么号称是小二的角色。
叶如修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微笑,然后动嘴说了一些话,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口型一直在变。
剑一好奇道:“你在说什么?”
叶如修心急,也顾不得再与剑一辩什么,边走边道:“没什么,就说了一些这些天刚从千圣院弟子哪里学来的‘夸’人的话。”
他走到剑楼门口,那门紧闭,他回首看向剑一,然后伸手指了指门。
那剑一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一挥手开了门,叶如修这才得以离开。
叶如修站在两楼中间的路上,他伫立良久,看了看千圣院所在的那个方向,随后才走进了拂春楼。
那千行冥用木刷子刷茅厕的声音还依稀能够听得见。
他径直上了二楼,走进了唯一一间虚掩着房间。
春九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状态,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与之前相比,完全没有好转的样子。
他不明白,剑一为何会说春九的伤没问题,他自然不会相信剑一真的会为了拂春楼的资产而对春九不管不顾。
他什么也想不明白,那群人也什么都没说。
他唯一明白的事就是,昨天夜里,在他见到慕容堂正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
起初他还没好奇那剑池中的血腥,但直到今日看见春九重伤,性命垂危时,他这一细想之下,才觉得事情很是蹊跷。
那池中血腥,以及当时散落在慕容堂正身边那些竹叶,有很多都是不完整的。
叶如修注视着床上的女子,一念起刚才阻止慕容堂正,以及对千上舒说的那些话,他只觉头皮发麻,不自禁叹了口气,道:“唉,今日自己还真是昧着良心说了很多鬼话,也不知,日后会不会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