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风焱（二）（1/2）

这世上最好控制的或许就是记忆，所以我轻易抹掉了她记忆中关于我的那一部分，但最难控制也是记忆，因为它不受我控制，时不时蹦出来，扰乱我的心神，我却舍不得抹掉。

洛溪，洛溪……

飞升仙界后，我经常在睡梦中呢喃她的名字。

但我明白，我或许日后再也见到不到她，就算见到，她也认不出我，而那时，她身边或许已经有了别人陪伴。

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就一阵阵揪痛，我只能忙碌起来，忙着修炼，忙着建立势力，让自己没有时间思念，也就没有时间痛苦。

我将据点定在临城，我对小眉说，这个城池偏僻，不易被敌人察觉，但唯有我自己知道，我在等她，等她从升仙池中出来路过此城。

我将一缕神识留在临城的城门上，一旦她出现，我便能立时察觉到。

神识留在外，即便做了遮掩也可能被敌人发现，而后顺藤找我，但我还是做了，我觉得我是入了魔，洛溪便是我的心魔。

等了两百年，我终于等到了我的心魔。

她长高了，小脸更加明艳，只有那双杏眸依然清澈得让人一眼望到底，而她清澈的眼底没有忧伤，没有阴郁，就如同我最初见到她之时，干净明澈得如同一汪湖水。

这样的她，应该在没有我陪伴的两百年里过得很开心，而且……应该没有相伴之人。

这一刻，我承认我可耻的窃喜了。

之后，一切如同梦境一般，我替她付了入城费，带她回家，静静地坐在她隔壁的房间，听着她轻柔的呼吸声，听着她与小眉谈论炼丹。

这一瞬，我后悔，干嘛要让她给小眉当药童？

或许，我该炼个器，让她过来帮我。

只是，我不敢，我怕太靠近，就再也无法推开她，就会将她带入我的危险之中。

但是，当我听到她的屋中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喊她娘亲时，所有的冷静，所有的自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冲进了她的房间，看到她对于我的出现极为震惊，而我凝视着她的脸，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嗓子眼中。

我该问她什么？

问她那叫她娘亲的小娃娃的父亲是谁？

问她为何与别的男人在一起？

但是，我无法问，我没有立场。

这一瞬，我心灰意冷，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复仇真的有意义吗？

但下一瞬，小娃娃模仿小眉的话语，让我猛然间醒悟过来，小娃娃不是洛溪的孩子，而是那颗上古青莲化形，只是机缘巧合吸收了她的血，所以才会有她的气息，才会唤她娘亲。

喜悦冲上心头，但这些都比不上她歪着头打量着我，眉眼弯弯地对我说：“你果然俊美非凡。”

我记得最初之时，她总是在心底唤我“男神”，而我也从她的记忆中找到了“男神”的意思，俊美而让她心仪的男子便是男神，那么是不是失去了那些记忆后，她依然喜欢我？

仿若一朵花在心间绽放，我晕晕乎乎的，我忘了我说了什么，我忘了怎么出了她的房间的，但我想我一定表现得特别差劲，我很是懊恼。

于是，我离开院子，再次碰上了云隐森林的凤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