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二章 隐藏在暗处的危险(1/2)
林潇云看着叶玄充满悲痛却又迷惘的血红双眼,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等到叶玄自己将那股绪克制下来后,才又说道:“你可知道那铁面之将是何份?”
“是何份?”叶玄蓦然回过头来,问道。
林潇云微微摇了摇头,道:“独孤然,据说是独孤元之子,但序右使后来查证,独孤元并没有这样一个儿子!上次在南阳城,他也曾摘下过铁面,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子,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佩戴铁面只是为了彰显杀气而已。
“不过,祖将军却发现,当摘下假面和我方和谈的那个俊朗男子,和真正的铁面之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所以,他佩戴铁面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他究竟是什么份,你应该让那些暗谍好好查一查.......咳咳咳......”
或许是一口气说的话太多了,林潇云重重的咳嗽了起来,脸上的神也变得有些痛苦。
在外守候的集佑听闻,连忙起,端来一碗早已备好的姜汤,喂林潇云喝下后,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待林潇云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后,看向一旁满脸担忧的叶玄,十分憔悴的笑了笑后,开口道:“无碍,就是长时间没说话了,有些不适应罢了。”
叶玄抬头看了看已在头顶的太阳,道:“那就休息一会再说吧!”
不料林潇云却摆了摆手道:“不必,我一会还有事要请你帮忙,我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
叶玄听罢,脸上流露出一种酸楚悲戚的神来。
不错,眼前这个面无血色、骨瘦如柴,甚至连多说两句话都会剧烈咳嗽的垂危病人,竟是半年前那位叱咤疆场的白袍将军,竟是曾经威震江南的林字营主将,竟是那个曾在瑰炎谷一剑斩断山河的“紫泰之仕”。
如此巨大的反差,如此多舛的命运,怎叫人不惋惜凄凉,悲从中来?
叶玄郑重的点了点头,没有问他需要帮助什么忙,就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林潇云便又接着刚才的话道:“而且,那名铁面之将枪法十分娴熟,从当初序右使出的话来看,他那一武艺,应当是在中原所学,这一点,你可以作为突破口,好好查一查!”
叶玄闻言,赞同的答道:“我听祖将军说过,他能同时使用三杆长枪,这不论在沙场上还是江湖上,都是闻所未闻的,可就算如此,他的地位在独孤部内十分不俗,我军的暗谍应该很难有机会接近他!”
“同时使用三杆长枪?”林潇云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后,道:“看来此人的确不是寻常人物,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否则激进暴露,就得不偿失了。”
叶玄仿佛忽然想到什么一般,转而说道:“对了,林大哥可否把那次南阳和谈的经过讲给我听听,简要的讲一遍就好了!”
林潇云听闻,点了点头,道:“嗯,好......”
叶玄虽然担忧林潇云的病,让他只需简要讲一遍就够了,但林潇云依然说的十分详细,只是语速很慢,有些费力,声音也不大。
说说停停,将近半个时辰后,林潇云才把南阳和谈的前因后果,完完整整的给他讲述了一遍。
叶玄听完,拿起火炉旁的一块黑炭,在地面的青砖石上写下了几个名字后,低头思索了良久,最后才用鞋底板一个一个的又慢慢擦去。
“你有什么看法?”林潇云问了叶玄一句。
叶玄摇了摇头,道:“暂时没什么新的看法,除了能肯定那个独孤然并非真正的铁面之将外,并看不出其他的异样。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的是,墨执之仕与铁面之将这二人的关系,应该不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
“什么意思?”林潇云看了他一眼,问道。
叶玄皱着眉,又斟酌了片刻后才开口道:“从他二人带兵增援洛阳开始,给我的感觉便是,墨执之仕似乎更像一名护卫,不管战场形势如何变化,他只负责保护铁面之将的安全,但同时他又保有很大的自主。换句话说,他更像是受人所托又或是被人指派来保护那铁面之将的!”
林潇云听闻,也思考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说,倒的确有这么一种感觉。”
叶玄慢慢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不过只知道这些还远远不够,我会告知独孤部内的暗谍,让他们格外留意与这二人相关的消息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暗谍和前线的事,然后林潇云抬眼看了看已经慢慢偏向西边的太阳,渐渐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闭上眼,沉声对叶玄道:“对了,景之,可否请你帮我执笔写一封书信?”
叶玄听闻,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知道了林潇云的目的,没有再多问什么,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让老吴取笔墨来。”
而后,老吴和集佑动作轻缓的在帷幕一侧摆上一副文案,然后又慢慢退了出去,从外面合上了厚实的挡风帘幕。
半个时辰后,叶玄搁下毛笔,在林潇云的口述下,写完了这一封言辞略有些冰冷的信。
随后,他活动活动手腕,看了一眼依然躺在竹榻上面沉似霜的林潇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吹干竹帛纸上的墨迹,拿起这一封写给虚子怜的诀别信,就在林潇云面前将它扔进了火炉之中。
林潇云看着叶玄的这一举动,不由得愣住了,直到刚刚写完的那一封信完全化为一堆灰烬后,他才反应过来,满脸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何意?为什么要烧了它?”
叶玄笑了笑,看着他道:“如果你觉得这样一封信就能改变子怜的心意,未免太小看她了!”
林潇云听闻,痴痴的出神许久后,有些颓然的长长一叹,道:“可我现在这般模样,又还能给她什么呢……”
叶玄也跟着摇了摇头,然后道:“你这样隐瞒受伤的真相,把这封漏洞百出的信寄回去,只会令她徒增担忧,最后让她想尽一切办法,来到你边,与其这样,不如把事的经过和你的想法直接告诉她,让她自己选择,我想会更好一些!”
“她很善良,把这样为难的事推给她来决定,我做不出来!”林潇云态度仍然有些坚决。
“如果你真的想要她幸福,就应该让她自己来选择,而不是你替她决定!”
叶玄说到这,脑海中不又浮现出了济阳城外那青翠山坡上的一幕——枣红的骏马,插上荆钗,挽起长发,一雪白广袖长裙的清美女子,还有那双饱含深的坚定眼神。
他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伊娄林和虚子怜二人的的确有着几分相似之处,虽然一个外在烈洒脱,一个外在温文淑雅,但骨子里却都是刚烈执着的子,对于认准的事,一向不会退缩畏惧,轻言放弃。
或许,天下痴之人都有着这样的一面吧。
林潇云听了叶玄的话,沉默了许久,最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那我应该怎么办,就这样耽误她的一辈子吗?”
叶玄看着头顶飘过的白云,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上次从江北回荆州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你的消息,一来,是因为担心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二来,也是相信你能过难关,康复过来,我想,她也一定会这样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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