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章 祸水东引(2/2)
韩珞成知道接下来这句话定然会得罪不少人,但他可不仅请教过许洲和崔儆,还问过唐境的意见,若是不说出口,只怕唐境的筹谋,会毁于一旦。于是他鼓足勇气,说出了埋藏心中多日的想法:“儿臣以为,应当彻查宗亲侯爵。”
果然,从来不说话的参政侯爷们如一窝被**击中的麻雀般,顿时便炸了:若不是这种时候,朝堂之上,断然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毕竟当朝能封侯者都是武将,参政也只不过是当年被释兵权的一项补偿。这些武人不添堵就不错了,哪还提得上什么意见呢?
韩珮翎见状,开始火上浇油了:“父皇,侯爷们都是为父皇争过天下的有功之臣,宗亲们身上,也都流着皇家尊贵的血液,他们都有各自的封地,本就没必要侵占民田,怎能轻易彻查?”
韩珝偲也是从唐境的密信中才得知此事,心中已隐隐有了对真相的猜测。瞥了眼皇帝的脸色,便站出来道:“父皇,儿臣以为此言差矣。当下新政才推,便遇到这般难事,若不解决,只怕后患无穷。况且,既然宗亲侯爵们各有封地,行的正坐得直,又何惧一查呢?”
韩珝偲清楚,皇帝心中无非是觉得洗朝堂还不够,贵族们的那点底子,也该洗一洗了。
“陛下,臣等为国立功,征战数年才换来了军功和封地,自然只敢守着自己那点家业,哪里还敢联合官员侵占民田呢?”武兴候资历最老,军功最大,自然先站了出来:“臣等不怕查,只怕百姓会说陛下多疑,心生忧患啊!”
韩珞成本想反驳,却被韩珝偲抢先了一步:“侯爷此言差矣。许大学士德高望重,四弟办事也妥当,若不是查无可查,是绝对不会得罪列位的。老侯爷您向来高洁,自然不怕查。可怕就怕某些人不识好歹、罔顾法纪,做了华天的蛀虫。”
唐境也紧随其后:“禀陛下,臣以为大公子所言甚是有理,应当彻查。”
这下,许洲、韩珞成、唐境和韩珝偲抱团,任人军功再高,也无法阻挡这架势了。韩珮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本想卖个人情,收两颗棋子。现在看来,也只能隐忍不发了。
朝后,韩珞成还特地向韩珝偲行了个礼:“多谢皇兄相助。若不是皇兄一言九鼎,只怕光靠我一人,断不能推动此事。”
韩珝偲笑了笑说:“四弟客气了,都是为父皇做事,为天下苍生守住法纪纲常,何必谢来谢去的呢?你昨天刚淋了雨,也别忙活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既然陛下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我定然不会叫父皇和你失望的,放心吧。”
韩珞成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感激的光芒,又行一礼:“多谢皇兄,成告退了。”
走出宫城,韩珞成才能好歹放松一会儿:若不是关于韩珝偲身份的调查有所进展,且眼前这烫手的山芋并非自己所能接手,只怕他现在还有得忙。这下可好,一应事务都交给了韩珝偲,要防自有父皇去防,要忧也自有二哥去忧,自己倒能清闲下来了。
燕皓驱车,在外面问道:“公子,我看唐侍郎和大公子走得那么近,他是不是投奔大公子啦?”
韩珞成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的套路,便也没好气地答道:“他哪敢啊!是御前行走当够了还是礼部侍郎不够当?不过是为了对付我,想借大哥这棵大树抱抱罢了!”
燕皓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叹了口气说:“之前我还以为,公子和唐侍郎不过闹一阵便好了呢,现在居然闹成这样……”
韩珞成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不回最合适——他总觉得燕皓怪怪的,不像是在闲聊,倒像是在套话。
韩珞成突然掀开帘子朝前面喊:“你烦不烦,不专心赶车,当心马失前蹄摔了你的牙!”又左右看了看:“你说说你,走这里干什么?到时伤了人,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说完,韩珞成便放下了帘子:这掀帘子倒不真是为了骂他,而是为了看清马车外的情况——虽说看不太清,但韩珞成能肯定,这辆穿梭在闹市中的慢车后边,跟着一个人。跟得不算近,在闹市之中,却也足够听得清韩珞成和燕皓之间的对话了。
新月?还是大哥的人?韩珞成心里有些乱:看身形隐约是个女子,却不知为何而来。于是韩珞成又喊道:“别回府了,去蘅琨酒家!”
“去干吗?”燕皓扯住了缰绳,还特意问了句。
“去酒家不喝酒还能干吗?”韩珞成还特地耍了个小聪明:“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跟踪我,还要去酒家里会会他吗?”
韩珞成能感觉得到燕皓那憋笑的动静,一声“得嘞”也充满了笑意。心下却暗暗想着:这人,大概不会再跟着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