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章 临危不惧(2/2)
这时,韩珝偲身边的小厮突然走来,在韩珝偲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韩珝偲脸色一凛,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面对着两人笑道:“我还要处理今日与韩珮翎等人共同谋逆的一干人等,就失陪了。”
许洲和崔儆果然到了一处偏殿,有卧榻,有茶水,就连充饥的糕点都有,自然也有笔和桌子——偏偏纸张,却只有几张,磨出来的墨水,也只够数笔之用,更别说砚台和墨块了。
许洲见状,对着崔儆苦笑着说:“崔尚书,今日在此,怕是难熬啊。”
谁料崔儆突然把食指放在了唇边,做出警戒之状,一指门外,笑了笑说:“大学士,虽是难熬,却也该提笔,好好想想如何为陛下出谋划策,把眼下的事情办好啊。”又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许洲起初还不解,却见崔儆坐在桌边长叹一声道:“大学士,你我既然都睡不着,不如都坐下来,想想该写些什么吧。”说着,给自己和许洲都倒了杯茶,把许洲的那杯茶放在他眼前:“大学士,请喝茶吧。”
许洲以为崔儆已经放弃了抵抗,便也长叹了口气,坐下来喝茶。可是当他放下茶杯时,却发现崔儆的手指沾着茶水,在木制的茶桌上写下了清晰的字迹:勿燥,请四公子私下回京。
许洲顿时明白了,手指也轻轻沾了茶水,在茶桌上写下:陛下不是说,请小公子立刻回朝,四公子赈灾后才回么?
崔儆摇了摇头,抽出袖中的帕子,拭去了桌上的水迹,接着写:四公子可担大事,况且请四公子,令大公子忌惮,便可保小公子安全。
许洲恍然大悟,朝崔儆比了个大拇指,又从自己的袖中抽出了自己的帕子,拭去水迹,写道:陛下可立了继位之诏书?
崔儆摇了摇头,写下:怕是陛下心意动摇,有意令小公子继位。
许洲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没回答,沉默了片刻,又写:崔尚书可是与唐侍郎同行之人?
崔儆突然无语了:他以为崔儆沉默了那么久,必然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谁料到这位资历比自己还老的上司,居然连自己的阵营都没猜着!于是也只能明言:下官受陛下之命,站于四公子一边,制衡朝堂。
许洲突然就明朗了:皇帝想把韩瑜卿叫回来,不是为了立韩瑜卿为储君,反而是为了借此吸引韩珝偲的注意力,以保证韩珞成的安全!于是又忙问:你领陛下之命站于四公子一边,可知陛下心意否?
这一问倒是把崔儆问懵了:在他心里,他自从皇帝还是一位公子的时候就是皇帝的暗中的属臣,按理来讲,就跟唐境一样,皇帝是不会轻易把他们派到别人麾下的。
若说把唐境派给韩珞成当属臣是一个意外,那么把自己和唐境同时派到韩珞成麾下,应当就是选择韩珞成……了吧……崔儆居然不敢回答了:原本站在韩珞成一边,不过是领了皇帝的命令,实际上他依旧是皇帝的人。但现在他突然发现,要想活命,只能站边一位公子了!
崔儆的手心不由得冒出了冷汗: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皇帝心中的忠臣,更是众人眼中的墙头草,无论将来是哪位公子继位,他都能明哲保身。直到今天亲眼看见了韩珝偲这一出,他才晓得自己已经在韩珝偲面前露了马脚,不得不找个机会挽回了。
而这个机会,可不是韩珞成嘛!于是崔儆狠了狠心写:即便不是四公子,也可以是四公子。
这句话把许洲看懵了:阁下莫非要做吕不韦么?
崔儆心中也有些动摇,但想到自家的小孙女,却又很快就坚定下了这个信念,写下:眼下朝局不稳,要想安定,必得立储。即便不立,也须令四公子回京,才能保陛下安全。
许洲见言,犹豫了片刻又问:四公子是在外还是在朝更安全?
崔儆也想了想,在其中一个选项下面划了横线。
这一夜,偏殿里只偶尔传来几声讨论,便一派宁静了。
第二天鸡鸣之时,那些纸上写满了字,却没有一句带着足以致命的破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