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 过河拆桥(2/2)
见火候到了,韩珝偲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牛皮纸包,拆开来,把里面的白色药粉尽数倒入了一旁的碗中,又紧接着把那棕褐色的药倒进了药碗里,拿起汤勺,走到了皇后的床边。
“母后,该起来喝药了。”韩珝偲微笑着,一反往常地温柔,坐下来轻声对床边侍奉的侍女说:“快把皇后娘娘扶起来。”
皇后见韩珝偲这般柔和,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便任凭侍女摆布了,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盯着韩珝偲看。
待韩珝偲将汤匙送至皇后嘴边时,皇后总算是悠悠转醒,虚弱地开口了:“今天,怎么过来了?”
韩珝偲微笑着说:“母后一边喝药,一边听我说吧。”
正所谓反常必有妖,皇后也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转回了头闭上眼,淡声道:“这药并不管用,我吃了这么多天,都还是这样。我寿命已经不长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韩珝偲拿着汤匙的手似乎略略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了突然凝固了,但很快又恢复的自然,轻声说:“端贵妃和韩珮翎昨夜谋反,已经死了。母后确定不喝这盏药吗?”
皇后听得前半句话,突然睁开眼转过头来看着他,微张着嘴沉默了许久,眼中透出了些许讶异,才半信半疑道:“你亲眼看见了?”
韩珝偲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我不仅亲眼看见了,而且亲手安排了。现在朝中能主事的老臣,除了丞相之外,都被我关在宫里,韩珞成和韩瑜卿都在千里之外,不可能回得来了。”
皇后闻言,见韩珝偲伸过来的汤匙还在口边,想着既然端贵妃和韩珮翎已然倒台,自己这个儿子的态度又有所缓和,不如养好了身体,再做来日的打算。一时之间心中竟燃起了生的希冀,便把头凑过去饮下了那口药。
韩珝偲很满意地微笑着说:“母后,现在端贵妃裴氏和韩珮翎已经倒台,母后对儿臣,可有什么打算吗?”
皇后淡声道:“既然你都早已有了打算,又何必来问我?”
韩珝偲又舀了一口汤药凑到皇后唇边,淡声道:“母后此言差矣,儿臣的打算终究是自己心中所想。母后还是应当说说自己的打算,儿臣才好调整啊。”
皇后瞥了他一眼,饮下了那口药,突然问了一句:“你到底是怎么把他们彻底算入死地的?”
韩珝偲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变:“既然裴氏和韩珮翎有能力查到我的身世,儿臣自然也能找到他们的漏洞。韩珮翎豢养死士,是儿臣设下的局。像昨天那样的局面,那些死士自然是听儿臣指挥的。”
皇后默不作声地一口一口饮着汤药,心中五味杂陈,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儿子——自从他十九岁之后,自己便跟他决裂了。今日还是自他大婚之后,第一次主动到中宫来侍奉自己。
皇后淡淡地说:“你既然是忠亲王的后人,自然应该为衢北着想。”
“那华天又怎么办呢?”韩珝偲脸上的笑容总算是僵硬了些,看起来似乎像是点到了他的痛处。
皇后把头偏过去,示意自己不想再喝了,冷冷地说:“华天虽然已经实行了新政和新的律法,总归已经是朽木,是一个必败的王朝。衢北虽然曾是华天的属国,但若忠亲王上位,定然可以带领衢北超越华天。”
韩珝偲把碗放在一旁的桌上,不动声色地问:“是超越华天,还是攻占华天,统治华天?”
“皇儿莫不是真想做华天的皇帝了?”皇后冷冷地说:“你别忘了,你的生父,终究还是衢北人。也别忘了你母后我,是怎么来到华天的。”
“在母后眼里,是儿臣重要,还是忠亲王重要?”韩珝偲一时烦躁了起来,脸色不善,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许多。
皇后沉默了,盯着他看了许久,叹了口气说:“皇儿何必问这个问题?没有忠亲王,又哪来的你呢?”
韩珝偲登时觉得有些好笑,低下头来,笑着点了点头,意味不明。母子二人皆沉默了许久,韩珝偲才开口问:“母后现在,可有后悔当年与忠亲王有染?”
皇后闻言也笑了,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这一笑,似是嘲讽,似有“何必问这种问题”的含义。
而韩珝偲也被这一笑彻底激怒了,却不表现在脸上。他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才颤着声说:“母后,那我问你,你可有后悔当年,杀了恒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