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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云贵省某山区。

板凳村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山村，低矮的房子三三两两分布在山脚边，两山中间有一片平整的土地，当地人成为“坝子”。

在这“七分山两分水一分田”的云贵高原，这些平坦坝子是老百姓种庄稼的主要地方，显得弥足珍贵，老百姓的房屋也舍不得修在这平坦的坝子上。

可是在这片插满绿油油的秧苗的坝子中，有一栋新修的小二层楼很引人注目，楼房前面竟然是一个标准的篮球场！还有一面五星红旗在风中飘扬。

这是一所小学，老师就两个人：赵江和罗韵

随着国家在2001年实行“撤点并校”政策以后，板凳村的高年级学生都要到十几里之外的乡中心小学上学，村子里只剩下不到三十个低年级学生。

公办老师都去中心小学教书了，那里距离乡政府很近，条件比这里好的多，而赵江夫妇主动留下来。

学校虽小，但设备却很齐全。

图书阅览室、音乐教室，还有一个在农村地区很少见到的微机教室，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八台“奔腾三”电脑！

这栋教学楼是赵江夫妇捐资修建的，教学器材也是他们出钱购买，还有一部分是远在申城的同学捐助，那八台“奔腾三”电脑就是顾北的搜狐公司捐赠。

现在是下午时间，赵江正站在讲台上，认真的讲解着算术题。

杨招娣激动的小脸通红，她最喜欢听老师表扬她了，不像自己的爸妈老骂自己笨……

在板凳村小学二十多个学生里，她是最穷的一个，最主要的是家里孩子太多了。光杨招娣前面还有两个姐姐！

据听说她妈妈又怀孕了，为了躲避计划生育偷偷跑回娘家。这些都是罗韵从邻里乡亲里的得到的信息。

夫妻两人正在小声争执回去做饭的事情，这时候一个张长的虎头虎脑的男孩子背着书包走了过来，对着两人说道：“赵老师，罗老师，我爸昨天从山里打来几只野兔子，晚上请你们过去吃饭。”

刚教完最前面六个一年级小孩的减法，现在要考考坐在后面的十个二年级小学生乘法口诀表。

罗韵准备去音乐教室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刚要上楼一转头就看到在不远处一个小女生背着书包正望着她。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堂课，学生们都嘻嘻哈哈拥出了教室，有的背着书包回家，则更多的在操场上玩起来。三年级的男生们则抱着一个篮球，像模像样的投篮——虽然都是“端尿盆”的姿势。

赵江收拾好教案走出教室，就看到刚才抢先举手的那一对小学生正站在外面看着他，似乎有些不高兴。

自从去年，赵江专门跑了一趟县里，联系县上电信公司专门给板凳村小学安装设备进行拨号上网。他也给自己牵了一根线，这样每天就可以观看股市情况做一些建模分析。

“老师的话你都不听？”没想到罗韵俏脸一板，假装愠怒。

她已经不年轻，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那双原本白皙的手也显得有些粗糙。赵江知道这是他跟着自己回到这个偏远的小山村的缘故，这里的生活条件要比申城艰苦的多。

这个女生光着脚丫，穿着明显比别的同学差一点，衣服很宽大套在她瘦小的身上显得有点滑稽可笑。

“我去弹琴，妈妈教我的还没会弹熟呢。”姐姐说了一句也转身向楼上跑去，蓝色的裙子被风微微吹起，在阳光下犹如一只快乐的蝴蝶。

杨招娣只好乖乖穿上袜子和旅游鞋，顿时感觉到脚下软软的，好舒服，鞋子也好漂亮啊。

两人住在小山村，经常被学生们的家长们叫去吃饭，特别是逢年过节，几乎就不用在家里开锅，当然免不了有时候喝的酩酊大醉。

虎子的老爸是个热情爽快的汉子，立刻出来招呼。

“你们昨晚不是已经给你妈妈背诵过了吗？”赵江耐心解释道：“机会要留给那些背诵的不太熟的同学……是不是？”

罗韵听了点点头。

“那好，我回去做饭。”罗韵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是杨招娣。

由于回到老家自己和罗韵每天都要上课，没时间照顾孩子，有时候上课的时候就干脆让两个孩子就坐在教室后面听，免的他们乱跑。

“起立！”随着班长一声清脆的声音，教室里的孩子全部站了起来。

“嗯……”赵江点点头：“我三年时间到了，不过你们放心，县教育局已经安排好老师，也是两个支教的…..那可是正儿八经师范毕业的大学生呢。”

“我去做吧。”赵江看着自己妻子轻轻说道。

这个叫杨招娣的小女生受到老师鼓励的目光，胆子似乎大了点，站起开始背诵起来。

“记住了……78…..56.”杨招娣声音很小。

背的有些结结巴巴，中间还个别地方背错，不过赵江并没有当场指出。直到小女生背完以后，赵江先是表扬了一番，然后再指出中间某个地方背错。

赵江夫妇从虎子家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两个小孩做会作业就去睡觉，罗韵忙着洗衣服，赵江则打开了电脑开始上网浏览新闻和看今天的股市情况。

“老师再见！”所有学生异口同声喊道。

“背熟了……”学生们用稚气的口音一口同时回答。

奶粉是前不久马小跳从燕京寄来的，信中说你们老家山大沟深穷的要命，赵江你去吃苦不要紧，可千万别苦了我的侄儿侄女，专门给他们寄来一箱奶粉，好好给孩子补充营养。

等让十个学生挨着背诵了一遍乘法口诀，赵江又讲容易背错的地方，这个时候教室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下课铃响了。

赵江和罗韵听了这话相互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下面坐在不到二十个学生，年龄层次不齐正认真的听着讲课。

当初，赵江决定回老家支教，她虽然也同意但心里还是有点膈应，但是现在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美好。

肉是昨天打的野兔肉，菜是自家种的白菜和萝卜，酒则是农户家酿的包谷酒。

“那就好……那就好……”虎子爸赶忙点头，这样他就不担心自己儿子没学可上了。

她也很想请老师到自己家里吃饭，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去微机房，另一个去弹琴了。”

“你们千万别让虎子辍学，只要他好好学，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赵江叮嘱道。

看到自己的宝贝孩子还有些不高兴，赵江只好说道：“好，明天上课我一定先叫你们发言好不好？”

特别是这个叫小虎的爸爸，热情豪爽，特别喜欢请赵江夫妇他们，只是那酒量……赵江有些招架不住啊。

“杨招娣，应该是78…..56，而不是54，记住了没有？”

唰…….

坐在靠窗课桌边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学生同时举起了小手，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