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铁公鸡张正风（1/2）

大明朝的蒸馏技术跟后世差不了太多，白酒的酒精度数已经从前朝的3-10度提高到了60-75度。

千杯不倒这种光听着就觉得特牛逼的事在明朝中段就绝迹了！

昨天和小信在凤阳阁喝的是“括苍金盘露”，号称大明七大名酒之一，也没问到底酒精度数是多少。只是从今早起床开始，姜南的头就疼的厉害。

他此刻正坐在张正风府邸的中堂内，身旁的桌案上摆放着一株高1尺有余的血珊瑚，姜七和姜九分别站在座位的后两侧。一个年老的管家殷勤的在旁边给姜南沏茶，管家已经偷瞄了这株血珊瑚很长时间，知道这马上就会是自家的东西，眼里的贪婪之色竟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真的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这位管家其实也是老相识了，早在张正风还是苏州知府的时候，和苏州打行的交道就打过不少，这对财迷主仆不止一次刷新过姜南的三观。

姜南两世为人对贪官其实也有所了解，贪钱的道理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要花，逛青楼要花银子，升官要花银子，摆平点麻烦事情要花银子，男人在外头交际撑场面也需要银子，俸禄才几个钱？养活一家老小都是勉勉强强！朱元璋到底是小气的。人就一辈子，在大明朝这种体制诱惑下，清官太苦太难做。

可这对主仆真的是....只贪不吐！在苏州知府上一任三年，青楼不逛...字画不买...府邸就用公家的....仆人能少则少.....即便有上级官员下来视察也从来不送礼....更多时候连酒馆饭钱都是挂在姜南账上....

姜南端详了一遍眼前这中堂的布置，陈旧的家具，没格调的茶具...茶壶里泡着去年的陈茶...墙上那一副书法明显的上不了台面，凑合着挂的！....哎...这老家伙的银子到底在哪里？

正在思量着，一个白发老头身着一身官服飘飘然进了中堂，姜南刚要起身行礼，老头摆了下手示意免了，随即自顾自的观赏起那株血珊瑚来。

“小子，这礼有些重了”

“张大人真的是笑话晚辈了，来京城理当早些来看望您老人家，只不过前段时间事情太多，没抽得空。倒是您老先给晚辈下了帖子......这株血珊瑚就是晚辈一点赔罪的小心意，切莫与银钱那些俗物做比较！”

“哈哈哈，老夫在苏州的时候就觉得你小子不是池中物，年纪轻轻，做事老辣，能力与城府都是上上之选。老夫在你这个年纪啊，还在被先生打板子呢！”张正风摆了摆衣袖，示意管家把礼物收了，自己坐上了主位端起了桌案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您老那是厚积薄发，晚辈这点萤火之光焉能与之相提并论。”其实大明朝的文人们还是比较矜持要脸的，即使是拍马屁这种语言技术往往也就是点到为止，只有商贾这些不入流的角色才能把这等文字魅力发挥的如鱼得水，姜南的身份有些特殊，即是秀才又是商贾，所以他的奉承功力自当别具一格，应该也属于行业领军人物，被奉承者当然也是受用无穷。

“你小子的嘴啊，不当官真的可惜了！哈哈哈，说吧，来京城做什么”

“家师全家去年死于京城，官府定案是强盗所为，晚辈带着一些兄弟们前来祭奠一番。”来之前姜南和几个兄弟商量过，苏州前任打行全家死于京城这种事情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倒不如先点出来，光明正大的做派也会少些猜忌。

“嗯，你小子虽然混江湖，还算有些良心。不远千里而来，你恩师泉下有知也算有个安慰。只是，老夫怎么听说你在外城开了个铺子做起了生意？这是准备不走了？”

“说来，也不怕张大人您笑话，晚辈到了京城才感觉这些年在苏州真的是白待了。京城不愧是明朝首都，天下雄城！晚辈已经有些“乐不思苏州”了！”

“小子，开店就开店，怎么还打架斗殴了呢？”张正风笑眯眯的看着姜南，这才算入了今天谈话的正题了。

十年混江湖的经历少不了和苏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接触，对于大明朝后期的官场腐败问题，姜南也算是窥一而知百，怪不得崇祯励精图治都搞不定！姜南甚至觉得别说崇祯了，就是朱元璋从棺材里爬出来，也只能在龙椅上叹两口气再重新爬回去。一个人的习惯养成只需要15天，一个100多年养成的贪污习惯怎么改？都烂到骨子根了。说好的封建社会呢？怎么跟西方的资本主义一个模样？

张正风这种无利不起早的铁公鸡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下客帖的，官宦接触商贾一般都是管事之流招待。亲自出来谈判就意味着铁公鸡准备找个会生金鸡蛋的小母鸡了，而且这金蛋的含金量比较足！

谁是小母鸡？

姜南揉了揉还有些阵痛的脑袋，一脸委屈的给张正风回话：“您老就知道打趣晚辈，都打输了！这么丢脸的事情还要提起...”

“老夫在苏州呆了三年还不知道你小子的底细？苏州城里最大的江湖头子干不过这外城的几条小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