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离别前（1/2）

2016年5月2日，星期一。

“呼啊……星期一真让人提不起劲……”一名穿着秀尽学园校服的男生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话说明天就是长假了，就不能连着今天的一起放吗？我真的搞不懂诶……”

“真要说搞不懂的事，应该是那个……发给鸭志田的所谓预告信吧？”另一个看上去老实认真的男生说，“还说什么‘偷走你扭曲的欲望’……”

“这么说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算了，反正只是恶作剧吧，没有人会信以为真的啦。”

镜头一转，来到了体育馆，被聚集在这里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突然就要开早会……”

“反正就是要说之前那次跳楼的事吧？”

“就算不多说我也不会去自杀的啦，更何况铃井不是还悠哉悠哉地在家休学嘛。”

“还有那个奇怪的预告信，老师看到也慌了吧。”

演讲台上，“气球校长”一本正经地开始了讲话：“现在开始全校早会……前几天发生了让人觉得倍感惊险的事件，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万幸的是，那位同学在紧要关头被人救下，没有生命危险，这时候还休学在家，估计一段时间之后就能复学。”

“话虽如此，我也希望你们这些有着光明未来的年轻人，重新思考一下生命的宝贵……”

话说到一半，便被一声响彻全体育馆的厚重开门声打断。在场众人无论学生还是老师，都不由自主地朝门口看去，发现站在那里的竟然是近半个月前请假在家“休养”的鸭志田卓。

“鸭志田老师，为什……”“气球校长”吃惊不已。

鸭志田卓一副悲悯伤怀的表情，叹道：“我……已经重生了，所以……我想向大家坦白一切。”

说完，他无视“气球校长”的眼神示意，在众多学生和部分不知情教师惊诧不已的目光中，快步走上了演讲台。

“我一直在重复做着一些作为教师所不应该做的事情……辱骂学生、体罚部员、以及……对女同学的xsr。”他说着声音带上了哭腔，“铃井志帆同学之所以跳楼，都是因为我！”

说完，他在台下众人的惊讶声中，“砰”地双膝跪地，然后真的像是惭愧至极地哭了出来。

“我把这个学校当成了自己的城堡，因为看不顺眼，就放话说要让一些学生退学……当然，退学的事也会撤回。让无罪的青少年受这样的罪，真是非常抱歉……！”他说，“我是一个傲慢、肤浅、又极为可耻的人……不，我根本就不配做人！”

他用最标准的土下座、“咚”的一声以头磕地：“我会以死谢罪！”

这番自白带来的冲击将众人惊呆了，随后炸开的议论声简直就快冲破体育馆的天花板。

听得一脸懵逼的“气球校长”终于回过神来，心说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赶紧冲到鸭志田卓身边说：“鸭志田老师，你先下去吧！”

演讲台下的一些老师也试图让学生们停止讨论，然后快点解散。

这时候，一个尖锐中带着丝丝怒意的女声大声喊道：“不许你逃避！”

所有人循声望去，便见是满脸愤慨的高卷杏。

只见她说：“就连志帆，遇到那种让她想死的事情后，都还好好活着！不许你一个人逃跑！”

鸭志田卓听完，猛吸了一下鼻子，然后重重地点头：“说得对……说的真是太对了！我……必须偿还我所犯下的罪过！”

“我对高卷同学也做了极为过分的事……我以给铃井同学主力位置为条件，企图强迫高卷同学……与我发生关系。”他说着低下头，像是为此感到深深的自责与羞愧。

听完这话，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尤其以女生为主，看向鸭志田卓的眼神无比冰冷，就跟看臭虫一样充满了厌恶。

鸭志田卓将那些表情都看在眼里，然而对于已经做出改心觉悟的他来说，觉得那些都是他理所应当承受的东西。顿了顿，他又道：“从今天开始，我将辞去教师的职位并去自首。”

“哪一位……请帮我叫一下警察！”

……

在秀尽学园上演的生猛自白秀，位于琦玉乡下的陶阳和铃井志帆还不清楚。

河堤边上，陶阳手持钓竿猛地往上一提、钓上了一条他叫不出名字的大鱼！

“喔喔……干得不错嘛，伊吹！”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对着陶阳笑道，“只是教了你一些诀窍，你就能这么快地掌握了啊。”

旁边一个粗眉中年男人也笑着接道：“看来以后咱们铃井家的垂钓大赛，又多了个强力的竞争对手了啊！”

陶阳将鱼放进脚边的水桶，闻言呵呵笑道：“哪有的事……比起信一老爷子和伦也先生，我还差得远呢。”

信一老爷子走过来，佯怒瞪了陶阳一眼：“叫我爷爷！”

这时候，河堤旁的马路，铃井志帆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对着河边的三人喊道：“爷爷——叔叔——伊吹君——回家吃饭了喔！”

三个男人忙应和着，然后收拾好东西、提着水桶走上堤岸。

铃井志帆很自然地挽住陶阳的臂弯，两人有说有笑地在前边走着；铃井信一和铃井伦也落在后边，笑呵呵地看着那两人。

——早在一个多星期前，因为秀尽学园跳楼事件的持续发酵、还有鸭志田卓被改心后闭门不出，当地一些三流不良媒体为了制造大新闻找上门来。铃井母女不堪其扰，于是干脆跑到埼玉老家避避风头，也当做是带铃井志帆散散心。

陶阳也被叫上了。

对于铃井志帆遭遇的不幸事，铃井一家很是愤慨；对于舍命救下铃井志帆的“男朋友君”，他们一家也表示出了极大的欢迎，俨然将陶阳当做了铃井家的姑爷对待。

饭后，陶阳和铃井志帆坐在院子里，家里的其他人都善意地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伊吹君，妈妈希望我转学。”

“就因为担心被人议论？”

“不单是因为这样，还有就是……爸爸去世后，我们母女俩留在东京，老实说妈妈也挺辛苦的，所以爷爷他们都希望我回来。”

“嗯……那你怎么想呢？”

“我……不想离开。”

铃井志帆说着，扭头看向陶阳，眼中满是留恋：“你要走了……对吧？我有种预感，如果我离开东京、离开秀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陶阳不得不暗叹女人的直觉和第六感——确实正如铃井志帆所说，他不得不返回他原来的世界了。

因为他不能在这个似真非假的世界里逗留超过一个月——这是犹如本能一般明白的【法则】。

“而你会留在这里这么久，是因为我吧？”铃井志帆说着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正是因为有伊吹君你陪在我身边，我才能从那个事件的阴影中走出来。”

“所以……你回去吧，回到你应该回去的、属于你的地方……”她说着难免感到了失落，“而我们的‘交往游戏’，也结束了呢……”

——她其实是知道的，陶阳只是为了陪她走出事件的阴影，才一直扮演着“男朋友”的角色；可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都只是“演戏”，闭幕的一天终究会到来。

从本心上说，她其实很是不舍，甚至觉得就这么真正地开始交往也不错。然而她又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只凭着自己的喜好、就无视陶阳的意愿，在这里绊住了陶阳的脚步。

于是，她挤出了笑容，对陶阳笑着说：“以后有缘再见吧，伊吹君……”

看着铃井志帆眼角的泪花，陶阳心有不忍；又或许在他们“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他对这份关系多少有些当了真。

可他不能让铃井志帆抱着不可能成真的期待、留下对方孤零零地一个人……

……

5月5日，星期四，黄金周最后一天，某高级自助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