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命 第六十八章 一个包子一人生(2/2)
李速速静静的看着奄奄一息的胡风,平淡道:“传闻三清道门有一种鬼魅邪功,号称血影,修炼之人最多只能使用六次。看你如今血雾尽退,眼中血莲逐渐衰败,想必这就是你第六次使用,你手提赤剑,血雾血莲加身,更有凶戾之气,当属世界罕见,只可惜误入歧途,神鬼难救。”
胡风反倒会心一笑,静静地盘腿坐在地上,丝毫不理李速速,虚弱道:“老钱,不要打了,过来喝酒了。”
远处的钱有乾,此刻才捕捉到他的身影,瞬间一闪而至,见到他即将气息全无,心中忧伤,哭丧着脸道:“你他娘的这个样子,还喝什么酒?”
胡风哈哈一笑,笑到中间忽然一停,一口血水再次喷出,变为连连咳嗽,喘息道:“当然要喝了,你没看见我赢了吗?若不是来了两个麻烦的家伙,我凭借这口气,也能杀死那人。”
钱有乾此刻哪里还在不呼得了别人,叹息一声道:“确定要喝。”
胡风无力的笑笑,点头道:“我若再不喝,就喝不着了。你他娘的别这么婆婆妈妈,看你这幅样子似乎还要为我抹眼泪,真像个娘们一样。”
钱有乾不知何言以对,将酒葫芦打开,递了上去,胡风颤抖的接过,猛地灌下一口,却是混合着鲜血,忽然吐出,把钱有乾吓了一跳。
胡风笑着臭骂道:“你他娘的什么酒?这么冲。”
钱有乾声音颤抖道:“你就凑合着喝吧,以后可没人给你送酒。谁让你不听我的话?要你别用,要你别用,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胡风嘻嘻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他娘的等我死了之后可得把我埋了,别着急去送死,活着多好,有酒有肉。”
钱有乾闭口不言,眼中确晃出的泪光。
突然,一道娇小的身躯从远处竹林间出来,停在了胡风面前,见到胡风这个模样,眼泪笔直笔直的向下流,急忙大吼道:“大师兄,他怎么啦?你快救他。”
钱有乾看见夏沫白,略微一惊,摇摇头,哭丧着脸道:“他修炼血影已经使六次,我无能为力。”
听到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夏沫白的脑海中竟然炸开,顿时身体无力,跌倒在地,胡风这时才看清楚来的人是谁,艰难的挤出以到微笑,说道:“老钱,看样子你有事做了,把她好好带回山,埋不埋我也无所谓了。”
钱有乾开口道:“那个断干恒也忒不靠谱了,说好的要他通知三清道门派人来接,怎么又让她溜到这里来了?”
胡风无力做出表情,看上去显得十分呆滞,夏沫白早已嚎啕大哭,躺进胡风怀里。
胡风强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双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由心的笑着道:“你的一包之恩和三清道门十几年的养育之情,我胡风在此还了,从今往后,生生世世,再也不想于三清道门有任何瓜葛。”
夏沫白深深一愣,脑海中无数画面急速飞转。
胡风声音颤抖,陆陆续续道:“认识你,我,我很开心。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喜欢上了你,只可恨身份不同,你我注定无缘,我却去强求那段缘分,现在想想,可笑。
今日我用残命半条,换的你在我怀中哭上一场,也是极好的,到临了,也是该去为我手上沾染的无辜鲜血,谢罪去了。”
话语刚刚说完,胡风猛地用力,将手中的赤剑震成两段。墨黑色的瞳孔中那种绽放的血莲瞬间全部枯萎消散,随后他静静的闭上了眼,脑袋一坠,手臂一软,魂归故里。
此时此刻才明白胡风为何当时大骂小暑傻子,骂的如此癫狂,归根到底,其实在自己骂自己,他认为他和那个柔弱拼死护主的女子一模一样,都是少有可怜的人。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和小暑有着莫大的区别,他在别人眼中只是一枚棋子,一切都只因为一个包子之间的误会,然而小暑呢?从小被墨泪呵护着长大,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是自愿的,而非被强迫的。
这便是两人的天大差别,尽管结果都是一样,可对于人生而言,最重要的往往都是过程,至于结果,没人能逃脱得了一个死字。
夏沫白早已哭成了泪人,一幕幕往日的回忆急速飞转,统统一切都变得无比可贵。
忽然她哭声一停,似乎想到些什么?最近几日,胡风总说包子,再加上在此时挑明,她你竟寻找到了那段悠远的记忆。
那时她才七八岁和清静道人一同进了一趟城,路过一条贫民街,清静道人随意的丢下了几个包子,也许就在这一瞬,胡风机缘巧合之下捡到了一个,并且看见那高高在上的夏沫白。
她现在想起来,却是觉得无比的可笑。当时丢包子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且爷爷当时丢下那几个包子,说了一句让她记忆犹新的一句话——看看这些的人,命如蝼蚁,贱不可言,也许就会因为几个包子挣的头破血流,也许因为你给了他一个包子,他就会为你肝脑涂地,宁愿赴死……。
当时七八岁的她听到这句话,还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夸赞清静道人说的又对又好,妙不可言,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她一直认为这句话是无比的正确。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胡风他心爱的男人,居然正是应对的这句话,现在想来何其可笑。
夏沫白静静的流着泪,声音嘶哑道:“我和他说,我爱他,他为什么不回应我?大师兄,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钱有乾一脸忧伤,静静的将胡风平躺在地上,回答道:“他终归和别人不同,尽管杀人无数,可终究良心未泯,也许他认为,他配不上你的吧?”
夏沫白深深一愣,心中更加疼痛万分。
夏沫白还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不料刚一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似乎从远方慢悠悠的传来,“沫儿,怎么跑到这儿来啦?还不随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