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河东:拭甲(1/2)
在长长暮冬里猫了太久,初春将至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些不真实的。
凌风从来没像这般,一整个冬天没怎么活动。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满成都府寻找宣王殿下的身影。今年都安分了,规规矩矩呆在王府中,大眼瞪小眼似的对坐。
说是对坐,也几乎全然不是。除了每日清晨必须的晨练以外,凌风还是甚少见到他家主子的身影,甚至一度予他一种府上只有他一人的错觉。不过,那种沉默的凝重到无法呼吸的气氛,又确乎是存在的,时时刻刻弥漫在宣王府上下。
春日将至,白昼的时间随着日影的脚步逐渐拉长,也蒸腾开空气里的股股暖意。在冬季的长夜里禁锢太久的某些东西,在微醺的春阳里不动声色地发酵。
隆平十三年三月初八的清晨,凌风照往常一般等在院子里,与宣王殿下一同晨练。
等了很久,人还没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卧室前敲门。
没人应。
又觉得自己好笑,殿下从来没有赖床的习惯。闷在府上四个月,不在卧室,便是在藏书楼。
或者是在长公主曾经住过的院子中。
凌风又从二进院小跑到三进院。
李世默席地而坐,抱膝靠在廊柱下。
院子虽然已经空了整整四个月,却因为初春阳光喜人,不少绿植已抽出了新芽,活活泼泼地蓬勃且旺盛着。庭中那株有些年头的桃花树,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粉,稀稀疏疏掩映在枝头。
李世默坐在地上,视线与长廊栏台平齐。他疏懒地仰头看檐下新绿,三千墨发披散下来,映着一袭雪白的长衣。
“春天来了,花也开了,我原本是想给她看的,还是错过了。”
“她”是谁?
似乎是说长公主,但是这株桃花树,不是为了薛二小姐才种过来的吗?
不敢问不敢问,如果说之前的薛家在殿下面前只需要避讳,现在就是禁忌,新伤旧恨双重叠加的禁忌。
李世默没理会凌风此刻心里的起起伏伏,兀自抓了手边的一把小米,向着庭中桃花树下撒去。鸟鸣欢乐,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是春天在喧嚣。
“四个月,确实有点久了,久得我都快忘了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仰头,拧过脖子看凌风,“我当时是不是说了一些特别蠢的话?”
这也没法接。
凌风垂手立在后头,虽然知道自家这位主子脾气好,好说话,真问到难答的话,还是要紧张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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