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沧元一界,十州并立,宗派无数。雷炎金商,阴海苍冥,合抱中州。虚空之内,是为羽州。
千年之前,有一老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开乾坤,能夺生死。仰天三问:虚空之中,羽州谁辟?沧元之外,神魔居所?武道之巅,竟在何处?三问已毕,雷霆震荡,大雨倾盆,东海逆流。老者负手,一笑琅然,销声匿迹。
自此之后,武道欣荣。炎州炎九天,掌九幽鬼火,化麒麟,吞天地;雷州雷天罡,引紫霄天雷,破甲十万;绛音宫秦玉娥,一曲迷人心,两曲摄人魂,三曲镇神魔;南海生死门,门内九人,不入天字,不出生死;东海妖塔,异兽齐聚,吞云吐雾,修道成人……武道之盛,前所未有。
剑域,苍明山,听风岩。
一位白衣女子持剑随风而舞,身姿婀娜,如泼墨般的长发在空中翻飞。一步一摇,步步生莲,在地面踩出玄奥图纹。
剑随心发,形随剑动。剑锋所过之处,惊起一地落叶,跟随着她的剑招在身边旋动。
只见她招式越来越快,让人眼前一片模糊,看过去似有几道身影同时舞动,更不知何为真身,何为残影。直至某一刻,她的动作骤然停下,残影逐渐消失。身边的枯叶如失去重力般,径直垂落。在触地一刹那,瓦解成灰,扬散在风中。
女子负剑而立,喘息声为这处安静之地,带来一些烟火气。
晶莹的汗珠从她脸上滑落,丰满胸脯不断起伏。柳叶眉,樱桃嘴,更让人心动不已。
但任谁也不敢当面多看一眼,因为,他们知道,这只母老虎惹不得。
曾有人出言不逊,说了几句关于她的下流之语。谁知传入她耳中后,也不问对错,不辨真假,持剑断了他一只手。
即使有人愤愤不平,也不过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把她蹂躏千万遍。至于实际行动,谁敢?不敢在脸上表露,也不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生而为人,有谁不惜命呢?
域中境界高于她之人,并非没有。当然有,有就敢肆意妄为么?也不敢。因为,她爹是域主。
她靠在一块石上,托着脸望向天边。正值夕阳西下,红霞荡散。风带着最后一丝余温,轻轻拍打在脸上。曾经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时,也曾在某个日子里看如此美景,身旁躺着一位黑衣少年。这时,少年定会挖苦道:“别看这些没用的,先想好怎么活下去吧。”
忽地,日落处出现一个黑点,迅速变大。
她猛起身,持剑捏诀,严阵以待。
不多时,残阳猛地坠入地平线。黑暗终于袭来,将听风岩笼罩其中,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她神魂震荡,几乎窒息。
“青锋,起!”她咬破嘴唇方才回过神来,身形一动,直冲而去。
“铮!”地一声,剑被弹回。
她再度刺出,“铮!”连续十几剑皆是如此。
“砰!”
弯曲的剑身传来一股心悸的力量,令得她倒飞十几丈方才稳住身形,倾尽全力运转功法,才将寒冰一般的力量化解。此时,她握剑的右手颤抖不止,全凭一股毅力才不让剑跌落。
“你是谁?!为何来这苍明山?!”她大声喝问道。
虽知来者强悍乃生平仅见,但气势这方面,是万万不能跨掉的。不对,她摇头苦笑,生平仅见么?倒是那一位才能算得此列。来者虽强,不过,跟那位比起来,恐怕是一招便败。
只是,她声音虽大,却没有该有的威严,反倒是让人有骨酥之感。
来者并未答话,压迫感再次逼近。她已无路可退,再退,就是岩下的万丈深渊。
随着压迫感增强,黑暗笼罩了山头。
这是要逼死我吗?她嘴角流血,头发凌乱。再不反抗,恐怕就得死在这里了。
现在,她不可视物,只能凭借感觉,猜到来者缓缓走来。
她索性把心一横,左手持剑,身化幻影,再度向前刺出。
这一剑,化为千百剑。黑暗中,白影闪烁。漫天剑影之下,白影始终在来者身边周围一丈除移换身形,看似慌忙的乱窜,其实有迹可循。
忽地,漫天剑影凝为一剑,在来者背后出现,锋芒毕露,空间隐约有破碎的痕迹。
这一次,剑未被弹回,似刺穿了来人的身体,奇怪的是,无法抽回。
女子疑惑时,只见剑上锋芒萎靡,剑身覆盖一层白霜。
她心神大震,脱剑而退。
残影归剑,已经摸到地字门槛,竟然被他轻松化解,如何让人不惊?如何让人不心生绝望?
来人的实力,最不济也是地字九流,甚至,还在其上!
域中玄字五流之上者,不过双手之数,又何时有地字高人?既不是域中,便是来者不善。
“哼!我管你是什么来头!”她祭出袖剑,身边再度生出剑影,“你当真以为我刚才是乱蹿?笑话!”
她松开剑,剑也不下落,跟着她缓缓飘起。
她身上衣袂翻飞,三千青丝无风而动,“剑阵,结!”
只见刚刚她掠过的位置,瞬间发出白光,生成剑气,迅速连成复杂的阵型,导致空间扭曲。
而来者,正处在阵眼处。
“万剑归宗!”
剑阵转动,女子身边漫天剑影消失,再度出现,竟是全进入阵中,纷纷对着那人刺去。
一剑被破,便化为十剑,百剑,千剑,万剑。
而在刺向来人时,万剑归千,千剑归百,直至万剑归一,爆发出强横无匹的力量。
“很好!”来者是一位男子,声音平静如水,竟没有一丝慌乱,似乎这样的攻势无法伤他分毫。
女子微微一颦,冷哼一声,“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却也不敢托大,捏诀再生剑影,投入阵中。
阵内,借住剑影亮光,才隐约看见男子似是抱什么。
他轻轻一笑,“比起多年前,你已经进步太多。”
下一刻,天地间温度骤降。一股寒意通过剑阵被感知后,白衣女子浑身一冷,竟发现听风岩覆上白霜。忽地,她与剑阵失去联系,瞪大眼睛满脸震惊,“这不可能!”
若是她再近一些,便能发现,剑阵也被覆上白霜,甚至那些剑影也是如此。
剑阵停止运转,剑影也停止运动。
“砰!”一声过后,剑阵消失。
无尽的黑暗缓缓收回男子体内。
那是一位黑衣男子,怀中抱着一位红衣女子。脚边,是细碎的冰砾。
“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么?”他戏谑道,声音爽朗。
一如多年前,她跟随那位闯荡江湖,再树林里吃烤肉。她抱着一只羊腿,一个劲儿地啃着,害怕对面的少年抢走。少年也只能无奈道,“你就不能分我一点?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
白衣女子脑袋“嗡”的一声,一阵恍惚过后,眼中闪着泪花,不争气地流下。
当年,她无奈于父亲的召回,无法再跟他一起闯荡天下。分别时,她像一个地痞无赖般,豪迈地说道:“以后你来我的地盘,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罩着你。”少年一笑,“别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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