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崔健演唱会（2/2）

两人没聊几句，我打断了老爸，说演出要开始了。丽莎和老爸道别，跟我出了唱片店。

“这么多年我还真没看出来。”我说。

“什么？”

“刚才我差点以为白素贞下凡了。你跟那个赵雅芝还真有几分神似呢！”

“别笑话我了！”丽莎嘴上这么说，脸上已露出妩媚的笑靥：“难怪你总把那些女孩哄得团团转呢。”

“时候不早了，怎么过去？”

“来得及，就两站路，逛过去把。以后可没这么多机会了。”丽莎看了下手腕上的“卡地亚”（cartier）腕表，才知道她也是个慢性子的人。

路上她说春节前她和老公就会回杭州过年，他的生意本来就有一半在杭州。笑说与我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生活总是无奈的。

和丽莎来到省体馆入口处我才彻底放下了心：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入口处更是挤得水泄不通，几个检票员别说是验票，瞄一眼你手里有张纸片就放行了……

为保证安全，场内五千多个座位肯定是留有余地的，所以，买票的六个位置上只坐着光和山姆。

“其他人都在那边。”山姆指着二十排之后的座位，那边有一大群人，飞仔在向我招手。

“等会开场了我就站到前排去。”山姆继续说：“摇滚音乐会哪有坐着看的？！”

我纠结的座位问题在灯光暗下来、演出开始时已完全不成为问题了。几乎鲜有人按座号而坐：前排过道里，台阶上，都站满了人，飞仔他们也坐回了我们身边，上面毕竟太远。他们带了许多废报纸发给大家，说好一会儿撕碎后一起扔下去……

低沉的合成器缓缓通过上百台音箱传来《一无所有》的前奏音乐，整个场馆欢呼起来，星星点点的打火机转眼已是一片璀璨，大家似乎都是有备而来。我往后望了一眼，几乎爆满。人们充满希翼和憧憬的脸上映照着火焰的光芒，每一朵火焰虽然微弱，但已结成一团、连成一片、绵延不绝……

有时候一首好歌带来的启迪胜读十年书，其凝聚力更是不可估量。这就是音乐的力量。

演唱会水准很高，我毫不怀疑中国本土摇滚乐的高起点一定能在世界摇滚史上占有一席之地。而这是因为有了伟大的崔健。

演出结束后，我和丽莎走了几个街区才打到出租车。当我们俩再次走上她家附近的古老石拱桥，夜色下的河面飘浮着一层白茫茫轻纱似的水雾，宛若仙境。

两人驻足，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没有言语。美景佳人，我以为会发生点事情。但丽莎已往桥下走去，和三年前一样。

我随她下了石桥，走在空无一人的石板小巷。

旁边是废弃香积寺的高大围墙。四周静悄悄的，空气中带着冬天特有的冷峻，仿佛在促使人们更依赖于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在巷口一盏昏弱的路灯下，丽莎忽然往前跑了几步，展开双臂优美地转了一个圈，白色风衣和黑发飘然而动，就像聚光灯下的舞者。

“谢谢你这段时间陪我。”她的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亮，里面流淌着理智而可控的情感：

“别送了，反正过年前还得回来。偶尔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

“好吧！”我看着她的眼睛。

“闭上眼睛。”她微笑着。

我照做了。这种情况下猜测是多余的。

“答应我，不要追过来！”

我点了点头。

我的脸颊感到一阵柔软的带着潮湿的温暖，就像化开冰霜春天的阳光照射到了那里。然后我听到一阵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清朗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小巷深处……

我睁开眼，古老的巷子杳然而孤寂，有一种残梦无痕的空灵之感。

我脸上留下了丽莎的一个吻，在多年前的春夜雪莉吻我的另一边。

我收回与丽莎重逢时的话：命运给你安排的事，都是具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