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名城一夜（1/2）

冻死了，上车啊你。

我们去哪？

沈吟紧张地一把抓住了推他上车的欧阳得龙的衣摆。

去看电影啊！还能干嘛？

欧阳得龙把沈吟推进后座，很快坐上来，对司机说出地址之后，在后座的空间扭过头来，不然你以为呢，嗯？

沈吟不说话了。

欧阳得龙看了看沈吟的脸上红了又红：难道跟你去开房吗？思想单纯一点，该怕的时候不怕，该乱想的时候不乱想。

看了那种东西，不看点什么洗洗脑子吗？

巨幕电影院。

午夜电影到底演了什么，沈吟什么也没看进去，晚晚场的电影院出乎意料的人多热闹，年轻男女们，居然都在这个时候集合了，好像他她们执行的是另一套夜行时间，与白天的人群硬生生错开。

任屏幕上男主、女主的脸在大屏幕上晃来晃去，沈吟一句台词也没记住，一个情节也没看进去，有欧阳得龙在她身边，她实在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她身边的欧阳得龙倒是看得挺专心的，一边看，一边有意无意地把手臂搭在她身后的靠椅，时不时悠闲地往嘴里丢两颗爆米花，全程一句话没再跟她说过。

三个小时后，两人站在了广场的大广告牌下。

这幅名城最大、特大的广告牌，占据了名城中央广场的中心位置，它上面的每个广告都是考究的，拒绝了那些粗俗直白的广告语，拒绝了与名城气质不符的，代表了名城隐藏的另一种都市风潮，广告的背景和设计总是既古老，又时尚，让这矛盾的两者统一，变幻的广告牌下，矗立的两人隐没于这样的风景中，与名城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夜晚的名城有种独特的魔力，矗立的城市建筑整体幽远深邃、错落有致，像一株株巨大的都市野生植物，在静夜爆发着茁壮的现代力量。

蕴藏在地下千年的古老底蕴、地蕴，和地上的现代文明地融为一体，既违和，又有种奇异的和谐。

沈吟贪婪的欣赏着，感受着，那一刻觉得这几乎是她选择逃离寄居的所有目的，现在就是自由当下，再也无需谨小慎微，再也无须如履薄冰，再也无需禁言，或者干脆什么都说不出来。

哎，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沈吟沉浸在浓烈的感受中，并没有注意到从刚才开始，欧阳得龙就这样一直一直地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沈吟回头，欧阳得龙在头上竖起两个y字：就好像藏在洞里的小兽，伸出触角那样子。

沈吟微微笑了，这个形容不能说贴切，是十分贴切了。

沈吟缩缩脖子，今天的社会公益是十分失败的，可祸福相依，她不但见识到了渴望的名城之貌，还不至于孤独一人，沈吟笑了笑，不禁又看了看站在身边不远处的欧阳得龙，他与黑夜融为一体，身上蓬勃的气息和旺盛的生命力，真的跟那只黑乎乎的狗老大相似，桀骜的狗脸，父母一方十分尊贵的狗族血统，沈吟回忆了一下狗老大优雅吃火腿肠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了。

欧阳得龙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不知所以。

迎面有一位乞讨的老妇向两人走来，沈吟摸了一下口袋，准备着她一走到自己这边，就掏出零钱递过去，可老妇人在接近两人时，余光瞥到走过来的交谈着的两位外国友人，却临时放弃了两人，转而向走过来的几位高大的外国友人乞讨，这位老妇说着流利的牛津腔英语，沈吟惊讶的张大了嘴，她拒绝了外国人掏出来的人民币，说的是：给我外币。

周边的人谁也没露出多奇怪的神色。

沈吟也很快接受了这微微的瑕疵。

跟她想象的一样，哪个城市、哪个空间都有1%的奇葩。

这是每一座城市必须有的瑕疵。

她很能接受不完美，因为她就是从缺陷这两个字里走出来的，见惯了黑色，对于纯白更敏感，对于纯灰倒也不会太意外。

呵，对于一个狗少女来说，这样的心态会不会太老了呢。可一只养尊处优的圈养狗狗，饱食终日，毛发都要去美容室打理的狗狗，跟一只见过善良和邪恶交替的流浪狗，对这世界的认知、警惕、防御之心，能一样一样的么。

沈吟随着欧阳得龙慢慢走着，贪婪地打量步行街上的行人们。

几个高大的年轻人穿着灰黑色的时装走过，也许是路灯映照产生的灰黑色，那些人的眉眼和名城的古雕塑极其相似，地下埋葬的就像是他们抛弃脱壳的前身，他们换了一身时代的装束又无声回来了，继续体验这红尘。

在一角站定的几位高挑的女郎，面孔小巧得像是雕琢一般，她们也许是模特吧，在赶赴深夜的走秀晚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