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营中密信(2/2)
那怪官兵听呼延义言语谦恭,又念先前二人出手相助,当下和缓了不少。
心想:“他两个既然是汉人,就算出身官宦又有何妨?哪怕他二人不是汉人是蒙古人,只要为人刚直正毅,我只在乎民族之别,不分曲直善恶,又岂不是心胸太狭隘了?”
抱拳向他兄弟二人说道:“在下不分是非黑白,迁怒两位,当真惭愧!此事倒也说来话长,两位若是当下没有急事,待会儿寻得一家小店打尖儿,我便请两位先喝上他数斤美酒,以报答救命之恩。”
“寻店倒不必了,这儿有几只新鲜野味,咱们就在这林中吃上一顿鹿肉和獐腿,再听阁下娓娓道来。”陆仲亨为人开怀,不愿与他过多计较,再加先前一番打斗,现下早已饥饿难耐。
三人牵了各自马匹,寻得一处旷地,将马拴了,堆起木柴,就此生火烤肉。
此时天色渐黑,呼延义点燃火折,三人围着亮光而坐。
呼延义开口道:“还未请教兄台高名?”
那怪官兵道:“在下萧霆川,本是山东兰陵郡人,祖上遭逢唐末动乱,为避战火摧残,只好背井离乡,到处迁居,在下这脉便在关中生根发芽。”
呼延义拱手道:“原来萧兄是名门望族之后!当年南朝的齐高帝萧道成,梁武帝萧衍,皆是兰陵萧家人。”
萧霆川接着说道:“我原本就是一介草民,年轻的时候受过高人指点,会了几招功夫,不过也只学到了那位高人的皮毛而已。
“去年岁末,乡民聚众起义,与元兵在陕北一带相互交战了数月,终究还是人穷力寡,被朝廷派重兵镇压了下去。
“那义兵的队伍里有我的一位异姓弟兄,与我乃八拜之交,他这人好读书,拳脚方面倒不是很开窍,那时人们都纷纷参与义举,我兄弟义气填膺,虽不善习武,却也跟着义军共同与官兵交战。
“朝廷加派人马对付起义,乡民毕竟力单势薄,又无尖兵利器,有一次败了阵逃难,他被官兵一阵乱箭,射死在了行伍里。
“乡民造反之时,我妻子便已怀孕在身,将要临产,我和她感情深厚,若我去参加造反,她必定会随我同行,那该怎生是好?若说不愿将鞑子赶出中原去,那是不可能的。
“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便是陪伴在心爱之人的身边,一刻不离。
“随后我便举家迁往僻静之地,心中期盼远离战乱横祸,尘世间再无纷争,百姓安居乐业,天下相安无事。
“直到今年春天,我们一起返乡,听闻乡里人所说,才得知我兄弟的噩耗,他家中唯剩年过七十的老母,我本欲接来奉养,却不料老人感伤过度,不想再拖累他人,早已自行了结。
“我报仇心切,那时已是再也无法忍耐,随后便只身前往兵营之中,扮作卧底,伺机便要杀了那鞑子长官,为我逝去的兄弟报了一剑之仇,以全我和他二人之义。
“我在营中待了段时日,觉得时机已成熟,便于前天夜里三更时分摸到鞑子头目的帐外,先点了看守两人的穴道,接着潜入账内,见那鞑子睡得正熟,便一刀割下他的脑袋。
“行刺完毕后,我换上那鞑子的甲胄和帽毡,将欲尽快脱离此地,却无意瞥到了床边的一封刻印信笺,上面写的尽是蒙古文,想是那鞑子看完了还未及时烧毁。
“我觉此物必有重要机密,便顺手抄在身上,提了脑袋出账后盗得一匹好马,终究还是被巡逻的兵士发现,后来逃到这里,适逢二位相助,这才方得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