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物是人非（1/2）

癞痢头走后，我和徐洁两两相望，都有些气结。</p>

我一时感情用事（其实是不想再被癞痢头气着），成全了新一代的‘杨三句’。</p>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真是古人诚不欺我。</p>

癞痢头走之前，真就只说了三句。</p>

他先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徐洁一眼，说：“四段阴缘皆是空，缘尽才知空是空。”</p>

接着转向我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人行万里全看秉性，兄弟你万万勿忘初衷。”</p>

说完这句，他表情忽然纠结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双手抱拳，冲我一躬到底：“最后一句：兄弟，我觉得那大胡子不怎么靠谱，我老娘落葬的事，还是得拜托你了！”</p>

说完直起身扬长而去。</p>

我是真被他气得不行不行的，甚至都怀疑，这孙子是不是太小性了，因为我说话不入他耳，故意报复我？</p>

可我那些‘不入耳’的话，还是真没说出口呢！</p>

但让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人的确是会变的。转变的过程，往往是一个旁人看来还不怎么算是有说服力的契机。</p>

总之，我是没想到，癞痢头会将‘只说三句’奉行的如此彻底，甚至于达到了另一种极致……</p>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徐洁先开口，问我：</p>

“这杨大哥可是说了，你有四段阴缘呢，你就不问问我，都是跟谁？”</p>

我随口就说：“啧，你听他瞎白话，你爷们儿就只一段姻缘，就只跟你！”</p>

徐洁白了我一眼，随即正色道：“我还是得把他说的，跟你再说一遍。”</p>

耐着性子听徐洁说完，我眉心都快挤出裂缝了。</p>

我问徐洁：“你没问他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p>

徐洁也是眉头紧蹙：“问了，可这老大哥就是不肯明说。就一直翻来覆去的说，四段缘分都不属于你，就说什么……让你只管往前蹚，蹚到什么份，就是什么份。”</p>

“那他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这不是存心搅合人家两口子吗？”我越发不忿，就差追出去，把癞痢头逮回来严刑逼供了。</p>

见我快要压不住火，徐洁习惯成自然的放松了口气，却是幽然看着我说：</p>

“行了，得过且过吧。就算是普通的两口子，最后也都要有个先后脚的。”</p>

见我抿着嘴不说话，徐洁拉住我的手，柔声道：</p>

“又滚轴似的连着忙活这么多天，累了吧。累了，就上楼睡吧。”</p>

我点点头，看着她眉梢眼角，忍不住道：“一起啊？”</p>

……</p>

癞痢头，不，应该说是新一代的杨三句。他老娘，也就是虎婆子的坟地，最终还是选在了城河街对岸的陵园。</p>

落葬的前一晚，也就是虎婆子头七当晚，我从驿站拿出了五宝伞，唤出山灵髦杨倩，让一家三口团聚了一回。</p>

这当中细节不必细说，我也不想细说。</p>

只能是说，一个被拐卖到山村的少女，时隔多年，能够再和亲人‘团聚’，那场面，各种情绪中都夹带着现实的残酷。想必是三清道祖在场，也无法用言语周全的。</p>

转过天虎婆子落葬完，回来的路上，刚迈上连接护城河的那座桥，忽然接到一个电话。</p>

电话是白晶打来的。</p>

在我印象中，这美女律师一直都还是非常理性的，但这次刚一连线，白晶就有些气急败坏：</p>

“徐祸，你现在哪儿？我不管你在哪儿，你给我过来！马上过来！”</p>

我听她口气不对，冲徐洁使了个眼色，徐洁点点头，招呼窦大宝道：“大宝，帮个忙。”</p>

眼看窦大宝把轮椅调了个方向，倒退着往桥下慢慢滑，我走到一边，对着电话问：“什么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