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江湖儿女（2/2）
“还好那个人以为你是上官九龙，不然我俩都得交代在山洞里……”
“那个唐鸿的武学造诣，比宋老还厉害？”
“叽。”
一番询问后，天遁牌流光消散。
人可以不服输，但不能不服老，所以宋驰这次放下了身份，过来给当年打趴下的唐老庄主贺寿来了。
姜怡见此也不多说，跟着左凌泉行走，想想又觉得血亏：
“这趟也太划不来了，四张符箓就是几十枚白玉铢，你补满真气得上百枚白玉枚，方才放剑阵又用了一百多枚……对了，布阵的法剑是不是没拔？”
本以为此生功成名就，可以放下江湖事，去看看山上人的拳头有几斤几两。
“唐鸿和你差不多快，具体谁快，老夫看不清。”
但江湖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事情永远不会向你预想的方向发展。
左凌泉抬起左手，后发先至，截住了拳头。
从那之后，宋驰靠着一双老拳，打了三十年，从一介武夫，打成了泽州江湖的第一人。
好在一夜平安无事。
“那可都是法器，一百多枚白玉铢一把，九把就上千了，这趟报酬才两百白玉铢……”
宋驰扶着茶碗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去。
“震撼兄，你给的这卷宗，误差有点大，我漫山遍野找凶兽，结果撞上一只野鬼，差点把我吓死。”
左凌泉炼气一晚上，靠着凝气丹和白玉铢提供的充足灵气，补满了气府经脉，虽然囫囵吞枣不怎么精纯，但也足够用了。
左凌泉用毛巾擦着团子，站在窗口打量镇子外的山水，寻找调查的方向，看了许久未曾看出门道，反倒是发现前夜瞧见的江湖人，从镇子另一头走了过来……
——
江湖是一场雨。
宋驰把碗中一饮而尽，就准备起身。
宋驰一拳出手，已经见识到了左凌泉的功夫底子，笑道：
“你不去都不行，老夫被唐鸿按着打了十年，自己打不过，也得拉个后辈过去出出气。走吧，这就带你上山。”
蹲在姜怡肩膀上的团子，也是点头，显然被两个人打架的场景惊得不轻。
“那就谢过震撼兄了。”
宋驰摆开两个茶碗，笑问道：
当年被他两拳打趴下的碧潭山庄庄主，儿子青出于蓝，在他金盆洗手的宴会上，为父报仇，打烂了他往日三十年名声。
左凌泉和姜怡走出山洞后，沿山野间往北跑出了十余里，直至确定没人跟踪后，才找了个隐秘的树林停了下来。
上官灵烨懒得搭理这二傻子，抬手轻挥后，从旁边抱来白猫，轻轻撸着毛发。
左凌泉摊开手：“剑插在山洞顶上，我堂堂铁镞府上官九龙，家里开金矿的，为了几把破铜烂铁去爬墙拔剑，被许墨瞧见不露馅了？”
姜怡拍了拍鼓囊囊的胸口，暂时压下心绪后，又道：
“说好接个我能对付的案子，这接的是什么呀？你都对付不了，还让我对付……”
“宋前辈客气了。在下左冷馋，京城人士，游历江湖走到这里，是想去看看。”
唐鸿若真能快到这一步，那只能是修行中人，而且境界多半在灵谷中期往上。
天遁牌那头稍微沉默了下，才传来回应：
“正常情况下，明河暗河流向相同，能抛入尸骸并冲走，源头必然在地表，且水流比较大，多半位于高位。你沿着河道往上游走，寻找此类地方，应该就能找到。”
左凌泉端起酒碗和老者碰了下：
宋驰刚入江湖时，来的就是青泉镇，碧潭山庄还没如今这么大的名声，是他踢的第一个山门。
换而言之，修行中人的起点，就是世俗武人的终点。
“那还是亏，光是实打实的销就两三百了，继续查指不定还得多少。修士打架怎么这么贵？随便抬个手就是几百枚白玉铢，和拿钱砸人一样。”
左凌泉接过店小二丢来的酒壶，抬手倒酒，摇头道：
修行中人虽然不常在凡夫俗子之前露面，但只要有些阅历的人，都知道云海之上有仙。
左凌泉在缉妖司登记挂名，自然就留有联系方式，他稍微等待片刻，里面便传来司徒震撼的声音：
姜怡在旁边端坐，腿上平放着宝剑红娘子，表情还算平静，但双目中充满血丝；瞧见左凌泉炼气结束后，再也扛不住，倒头就躺在了被褥上，闭着双眸松了口气：
去年再败后，宋驰依旧相信自己的拳头，但也知道再无可能拿回曾经的名声——他已经六十岁，无论如何苦练，拳头都没法再快半分；而碧潭山庄的唐鸿，好像没有止境，一年比一年强，强得不讲道理，强得让人难以企及。
说完后，上官灵烨收起了天盾牌，继续看向面前的水幕……
——
山野间暴雨依旧。
可惜，一年一次，打了十年，无一例外全败。
“左少侠莫非想拜师？”
“对了，大黄岭的案子好像比较复杂，在山岭内部发现了一个石洞……”
左凌泉目露意外——出门游历这么久，仙家高人见多了，江湖上能和他同台竞技的高手，倒真是头一次遇上。
“是吗？实在不好意思，这活儿是太妃娘娘派的，我一点都不知情，要不我问下太妃娘娘，让她老人家给你个解释？”
灵谷中期可不是寻常杂鱼，放在修行一道也算登堂入室，怎么可能在俗世江湖混迹？
左凌泉暗暗琢磨了下，询问道：
“碧潭山庄的唐鸿，莫非是山上人？”
？
宋驰双手骨节粗大，指头上老茧已经被磨得光亮，哪怕是随意拿着茶碗，也能瞧出一双老拳的斤两。
“师叔，这怎么找啊？就一个名字，其他啥信息都没有，在整个九宗的范围找一个三十年前的修士，卷宗摞起来比胤恒山都高，我看的头都大了两圈儿，要不还是师叔你来吧。”
身旁的天遁牌里，马上传来司徒震撼疑惑的声音：
“诶？师叔，你咋不让我看了，我还想瞧瞧少府主怎么追查源头，大黄岭下面藏那么多骸骨，怕是藏着大案子……”
“你让我怎么找？自己拍胸口答应的事儿，自己就得办好。”
左凌泉前天晚上在客栈，注意了几个江湖人一晚上，确认下方的老者只是萍水相逢的寻常江湖人，他搭讪，自是想找个见多识广的当地人，了解周边情况。老者明显是他要找的那种人。
宋驰抬眼看去——那个容貌俊朗的年轻人，他前晚上见过，此时才发现，是个挺有味道的年轻人。
宋驰面带笑意，右手平端酒碗，不见如何动作，拳头已经递了出去，直击左凌泉面门。
雨幕之下的茶摊，响起一声闷响。
“？”
上官灵烨失算，心情不怎么好，幽幽叹了一声，开口道：
“大燕王朝的衙门，一点都不靠谱，要是我坐镇缉妖司，消息误差敢这么大，非得扣他们半年俸禄……”
左凌泉略微斟酌，觉得唐鸿得好好查查，便开口道：
……
宋驰在街上顿住脚步，抬起油纸伞，开口道：
左凌泉摇了摇头，示意客栈的二楼：
“媳妇在睡觉，不敢吵醒。”
“哼……至少得保本，不然我怎么好意思回家……”
——
根据许墨提供的简略消息，暗河通向西北，也就是郡城的方向。
姜怡缩在左凌泉怀里，抱怨几句后，又左右看了看：
“现在怎么办？继续追查，要是那个许墨找过来，我们肯定打不过；不管了的话，好像也不对……”
左凌泉心里其实有点火气，不过想想还是压下来了，平静道：
因为这里在碧潭山庄下面。
左凌泉站在窗口擦着团子，含笑道：
结果团子就离开了温暖的肩膀，被丢到了天上自己冒雨飞着走。
“明白，缉妖司行事有特权，各家宗门都会给面子，我这就和伏龙山那边打个招呼，左公子安心办事即可。”
轻言细语尚未说完，就听不清了。
只是左凌泉没有起身的意思，又给宋驰倒上了一碗酒：
哗啦啦——
左凌泉不大相信：“有多快？”
“小二，取壶酒，最好的。”
出门在外灵气枯竭潜在风险很大，左凌泉在客栈落脚后，就把门窗关紧，吃了一枚加快凝气速度的‘凝气丹’，开始盘坐炼气。
宋驰抬手接过酒坛，给左凌泉斟酒。
姜怡松了口气，在周边山野打量：
“连个准确舆图都没有，怎么找？”
“怎么算不得胜？都是青魁，六重打二重，丹田气海就不是一个规模，许墨被我家少主剑意吓得抬手认输，那就是输了。”
自酒壶倒出的清亮酒液，定格在酒壶与酒碗之间，若非落入碗中发出响声，证明酒液在流动，很容易让人误认为酒液凝固在了半空。
结果倒好，堂堂雏龙榜第八，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左凌泉按进了池子里，抬手认了输。
这手稳得可怕。
要知道左凌泉半步灵谷的时候，速度就和灵谷五重的许元魁相差无几。
“叽叽~”
但没想到的是，他也没能逃过‘一代新人换旧人’的宿命。
说起这个，左凌泉也觉得不对，皱眉道：
“我接的是‘丁’级的案子，按理说灵谷初期就能胜任，且万无一失，谁知道消息误差这么大。说好了‘凶兽作乱’，过来就遇上一只冤死鬼，还有个青魁堵着老巢，感觉就和专门针对我一样。”
“江湖上都说，英雄豪杰在外面越厉害，在家里就越怕婆娘，这叫一物降一物。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宋老也是一方豪杰，莫非也是如此？”
“唉~老伴走得早，以前是挺怕的，现在想怕都没得怕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