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南荒剑子(2/2)
许志宁等人并未离开,而是在原地等待。
“师叔,我没有拔剑,是他无故伤人!”
围观修士瞧见此举都是皱眉,但九宗势力太大,根本容不得他们当和事佬。
陈狱生死关头走一遭,已经吓破了胆,急忙趴在地上,把踩烂的灵草咬在嘴里,然后挺起身,看着左凌泉,却不敢在露出挑衅的目光。
许志宁瞧见师长过来,暗暗松了口气,连忙道:
左凌泉看着墨黑河面,含笑道:
但来铁河谷的修士谁不是想看热闹?人群围了不止三层,最外围的几个修士甚至脚踩飞剑悬浮而起打量,恐怕围聚了有数百人。
但陈狱还没抬脚,就发现一把墨黑色的剑鞘,挡住了捡东西的佘玉龙。
凌厉得好似两柄剑。
姜怡本想呼叫皇太妃,可上官灵烨现在肯定忙着,坐公用渡船的话,去的是临渊港,来回恐怕得个把时辰,明天还得过来,想想确实挺麻烦。
佘玉龙心思比两位师兄沉稳一些,修为也最高,面对这种没法解决的局面,想了想干脆把话说明了:
“老子让你用手捡了吗?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好像是惊露台今年新开的下宗,在南荒的山沟沟里面,听说宗主才灵谷二重,这三位,估计是惊露台照顾给的名额。”
陈狱本来靠着愤怒强撑气势,觉得对方不敢下杀手,才吼出那么一句话;剑真劈过来,骇得是魂飞魄散,当场就清醒了几分,急声道:
“住手!”
佘玉龙偏头看去,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身着黑色长袍,面容冷峻如霜,腰间挂着栖凰谷的腰牌。
左凌泉剑锋猛地一顿,难以寸进,抬手又是一掌,拍向了陈狱的面门。
左凌泉提着长剑,站在陈狱面前,平淡道:
“把东西捡起来。”
摊子上的血芙蓉,方才惊露台的三名弟子已经给了钱,云水剑潭的人却忽然冒出来,从摊子上拿起了灵草,说灵草他们要了,让惊露台去别处买。
?
林阳一愣,扫了眼陈狱的剑柄,越觉得不太对劲。好在左凌泉很快开口道:
左凌泉也不会飞,但作为男朋友,办法总比困难多,他拉着姜怡,来到街边楼阁的廊柱旁,双手托着姜怡的腰,直接把她托起来,坐在了自己右侧的肩膀上。
陈狱痛呼出声,捂着右肩表情扭曲,怒声道:
“你……”
嚓——
许志宁正准备拔剑,瞧见有人插手,还以为是惊露台的师长来了,转眼看去,却发现是半年没见的大丹驸马爷。
羡慕?
许志宁知道自己加价,对方肯定就不要了,故意让惊露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亏。但他能说的话已经说完,只能咬定集市规矩,翻来覆去地辩驳。
“怪不得……”
姜怡需要睡觉,忙了一天确实有点困,不过出门在外和左凌泉过夜,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过这实力,确实有横的资本。
集市上因为天材地宝发生口角的事情很常见,路人事不关己,多半也不会关注。
几名云水剑潭的弟子完全没料到对方出手这么快,齐齐往后退出了两步,愣在当场。
佘玉龙和姚和玉,眼神也冷了下来。
左凌泉手掌不知被何方高人锁住,但眼睛依旧盯着陈狱。
“羡慕也是羡慕本宫的容貌,和你没什么关系。”
许志宁暗暗咬牙,但宗门不如对方是事实,只要惊露台没丢脸面,事情又能过去,他们仨只能忍着火气。
许志宁脸色涨红,眼见师弟受此奇耻大辱,当即就要拔剑。
“这你都没听说过?南荒剑子剑无意,中洲三杰之下第一人,单人灭掉青云城,把赤发老仙父子的脑袋丢在宴席上,下手出了名的狠辣……”
街道上灯火通明,数百修士在街边围聚,看着街边小摊上的两拨修士针锋相对。
其中天赋最好、最有毅力的佘玉龙,靠着惊露台福地的支撑,目前才堪堪爬到半步灵谷,其他两人则是炼气十一重。
很快,街头远方有人御剑而来,落在了人群之间。
为此,许志宁只能尽量用言语维护自身的利益:
“铁河谷高人众多,住两间房不安全。”
“你说什么?”
见左凌泉承认,街上顿时响起哗然之声:
“怪不得,我就说哪儿冒出来这么个厉害剑侠……”
不过铁河谷招收弟子,来的炼气境小修士太多,街边上的客栈大多都人满为患,连大堂里的桌子都按座位收神仙钱,想要找一间房都不容易,更不用说两间了。
陈狱也有所感觉,但在铁河谷内,背景再大无非九宗,他背后是云水剑潭,对方再强他也没有怂的理由。他抬手握向腰间剑柄:
胳膊砍断还能接回来,脑袋砍掉那可是神仙难救。
陈狱回头瞧见一张陌生面孔,也是愣了下,有点不明所以。
“住手!”
“京城离这儿四百多里,我又不会飞,怎么回?”
修行一道,懂得隐忍的人,远比意气用事的人可怕。
陈狱说完之后,也确实没了挑衅的兴趣,把手里的‘血芙蓉’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走。
“啊——”
这远超寻常人忍受范围的隐忍,看得围观的长者心惊。
陈狱在目光的注视下,站直了几分,冷声道:
“你和他们一起的?”
这句话相当于把惊露台摘出去,免得上宗丢人;顺带还提醒陈狱,以上宗压对手下宗,打赢了也长不了脸面,反而坐实云水剑潭持强凌弱。
“陈道友,集市规矩,一手钱一手货,我已经给了钱,这颗灵草已经归我,你要买可以从我这里买,哪有找原卖主商议价钱的道理?”
许志宁则连忙凑到林阳耳边,把方才陈狱咄咄逼人的事儿和左凌泉的身份说了一遍。
陈狱后方的两名弟子,瞧见此景马上开口道:
左凌泉手持长剑斜指地面,剑锋上滚落血珠,眼中杀意没有任何掩饰。
李宝义冷声道:“弟子犯错,要杀要剐自有宗门戒律长老定夺,杀了我云水剑潭的人,我云水剑潭就得讨个说法。”
“诶?!”
左凌泉抬手就是一剑,劈向陈狱的脖颈,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是拔不出来剑,不是没有拔剑。”
姚和玉修为最低,瞧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里也是暗暗着急。三人的师长是惊露台内门执事林阳,遇见这种没法解决的情况,他只能拿起腰牌,想通知长辈过来处理。
佘玉龙此时反倒比较平静,轻轻吸了口气,按住了大师兄的手,俯身去捡地上的灵草。
林阳低头一瞧牌子,才发现扶错人了,急忙松了手。
但修行道就是‘强者为尊’的地方,拳头硬才配讲道理才会有人听,弱者的道理,没人在意。
此举不光是陈狱和围观的修士,连许志宁等人都目露错愕,连忙上前拉住左凌泉。
围观修士听见这话,算是明白这三个惊露台弟子为何如此差劲儿了。
姚和玉动作一僵,咬了咬牙,却不好回嘴还骂。
而被雷弘量发现天赋,带去了雷公山这样的私人修行洞府;雷公山名头连灼烟城都比不上,但雷弘量肯倾囊相授、倾家荡产地培养徒弟,对于徒弟来说,成长环境比天帝城要好上太多。
铁河谷内弟子打架是常事,但杀人就过界了,好几个幽篁修士迅速抬手制止,连街道远处的客栈之内,都飘出来几道流光,锁住了左凌泉的剑锋。
“我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刻意收敛着气息;不显山漏水,光从气相上看不出太多东西,没人过来很正常。”
“张家明面赠剑,背地里杀人取剑,做出这等丑事,你也好意思说是你云水剑潭教出来的弟子?难不成你云水剑潭专教弟子干这种龌龊事儿?”
许志宁本来伸手去接,瞧见此景,动作微僵,额头瞬时间青筋暴起。
李宝义慢了一步,发现被砍的是他家的弟子,眼中满是错愕,扶住陈狱怒声道:
“尔等好大的胆子,切磋岂能下如此重手?林阳,这就是你带的弟子?”
姜怡眨了眨杏眸,站直身体和左凌泉分开了些,轻哼道:
林阳对此很干脆的让开道路,抬手示意:
“剑客用剑说话,李道友想讨说法,拔剑即可。”
“那今天这还算是留手了……”
陈狱双肩血流如注,坐在地上怒视左凌泉。几名同伴握着剑柄怒发冲冠,却是不敢出声。
“你走在我跟前,他们看不穿我的底细,哪里敢乱看。再者,怎么没人瞅你?你没发现那些年轻女修,看你的眼神儿都挺羡慕的?”
姜怡脸色发红稍显局促,察觉到没人注意后,才抬眼望向人群之间,但这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
“道友,这株血芙蓉,是我等先发现,已经和摊主谈妥……”
陈狱已经转过了身,发觉背后有杀气,又回过了头,眼神意外:
左凌泉反正可以半夜串门,见此也不多说了,点头道:
“那公主安排即可,我只是担心公主一个人害怕罢了。”
“那也不对,我长得不好看吗?为什么光有老女人瞅你,没有一个人瞅我?我瞧见那些单身的漂亮女修,后面都跟着一堆单身汉客套寒暄。”
姜怡到铁河谷来是看热闹的,瞧见此景自然来了精神,跑到跟前想打量。
陈狱停下动作,蹙眉打量忽然走出人群的年轻男子——看面向最多十八九,比其他三人年轻太多;挂的是不知名野鸡宗门的腰牌,看起来不像是硬茬,但眼神很凌厉。
左凌泉一现身,街上的修士都安静下来,因为他们察觉出了新来的黑衣年轻人气势不俗。
陈狱汗毛倒竖,根本没看清对方如何出的手,想要拔剑,却发现练了几十年的剑竟然没能出鞘。
“那又如何?我出两倍的价格,两倍不够四倍,你想买加钱即可……”
惊露台和云水剑潭是九宗之内唯二的‘剑宗’,彼此又离得近,互相争夺地盘和天材地宝,时常有摩擦,邻里关系绝对算不上好。
“那倒是。”左凌泉转身走向街道:“走吧,逛一天也累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继续。”
李宝义也从弟子那里听见了经过,满眼不可思议,毕竟陈狱灵谷三重,已经是弟子中的翘楚,剑都没拔被卸掉两条胳膊,对面是惊露台的青魁不成?
李宝义扫了左凌泉一眼,目光最后锁定在了左凌泉的佩剑上,目光忽然一凝:
“墨渊?你是剑无意?”
眼见天都黑了,依旧一无所获,姜怡满眼兴致缺缺,蹙眉道:
“你说街上的高人是不是瞎?你这么厉害,我天赋也不差,怎么一个过来搭腔的都没有。他们好歹试一下呀,万一我们答应了呢?”
此举显然是借机找茬,压对手宗门一头。
“怎么?讲道理讲不过,准备和师长哭鼻子,让师长来给你们做主?想买东西又不想出价,就靠着宗门势力强买强卖,你们惊露台就这点本事?”
不过李宝义是带队师长,放下辈分和晚辈单挑,赢了不好听,输了丢死人,岂会应战。
眼见围观修士众多,议论声不断,李宝义知道口舌之争没意义,开口道:
“你若是有胆子,明日午时,拜剑台见。”
说完也没等左凌泉应战,带着陈狱等人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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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