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感觉身份反过来了（1/2）

第231章 感觉身份反过来了

军阀割据，杀伐无边，民不聊生，命如草芥……

这些展现乱世最悲凉凄苦之处的词汇，在相对繁荣安定的九宗见不到，上官灵烨往日也只能在书籍中了解一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都想象不到，在没有仙家和政权压制的时候，原本安分守己的凡人，也会对其他凡人作出各种天道不容的残忍行径，甚至手段不弱于那些最极端的邪魔外道。

来到城墙的军营附近，还留在县城的百姓都聚集在这里求个安稳。

左凌泉和上官灵烨一路走来，瞧见的人都是老弱病残，无论男女老幼，大半都缺胳膊少腿，能站直走路的都已经扎上了红头巾，成为了维持秩序的义军。

陆沉对此习以为常，甚至说这些人都命好。左凌泉问其缘由，才知道乱局已经持续十多年了。

最初是朝廷的根子烂了，施以暴政酷刑，搜刮民脂民膏，县城的人被弄死一批，剩下的大半在徭役之中落下了残疾。

而后天下百姓不堪重负，叛军四起，马城县周边也是如此。百姓本以为熬出头，不承想那些个地头蛇起家的‘义军’首领，在没了律法的打压后，作风远比朝廷要狠毒，抢钱抢粮抢女人，稍有违逆就屠村屠寨，你打过来杀一波，我打过去再杀一波。

到最后粮食都抢不到了，马城县这种靠海的地方尚能靠捕鱼苟且，内地残存的百姓，早已沦落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乱军以人为军粮的事儿也不稀奇。

在这种人命价值比不上一碗米的乱世，能苟延残喘至今，还能靠在破烂房子里躲雨，可不就是命好吗，命不好的，骨头都被人嚼烂了。

左凌泉放下盖住尸体的布匹，也不好解释这些魔宗手段，更没法解释凶手来历，只能道：

但兄妹二人若真信了她的话，现在最可能做的，恐怕是陪着家人一起走，逃离这个人吃人的世道，那会像她这种能追求长生的仙家人一般看得开。

“头儿，我们本就撑不了几天，现在又怪事频发，要不带队去投靠青甲军算了。那边人多，还能有个安稳保障。”

团子还蹲在屋檐下和老母鸡聊天，闻言“叽？”了一声，发现左凌泉提着米袋子去厨房，又往前跳了两步，摊开小翅膀很认真的“叽叽叽……”。

左凌泉略微察看，意外道：“这是俗世冶金的法子？娘娘还会这个？”

“唉……”

“巫教下咒的路数，为了杀人而杀人。”

陆沉取下斗笠，来到姜恒旁边，轻声开口介绍：

“这位就是刚来的左大侠。这位是姜恒，此地义军的首脑。”

上官灵烨轻轻哼了声，继续开始刻字：

“我也懂得不多，大半是在宫里耳闻目染记下的，不过放在这地方足够用了。你有没有要补充的？”

“粮草怎么办？饭都吃不饱……”

上官灵烨安慰小丫头几句后，走进正屋，脸色已经恢复往日坐镇缉妖司时的冷锐与威严。

“嗯，刚才去巡了一圈儿，周边一切正常，没有异样，还找了几件妇人衣裙，虽然是旧的，但很干净。”

“没有基础，这些东西恐怕不好学会。”

“回来啦？”

义军中的其他人，显然也有这个意思，左凌泉其实也觉得把百姓汇集到一处，更好保护。

一帮子兄弟看着，姜恒也无破局之法，竟然语塞起来。

幽冥老祖明显想以邪道手段杀人获得补给，此处难以下手，也会去别的地方杀人。而且杀的不是一个两个，玉阶境的修士夺取凡人力量，没个十几万条人命都瞧不见水，只要不制止，方圆千里都能被屠干净。

正屋里被收拾得很整洁，床铺铺上了干净被褥，桌椅板凳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总算是有了点房间的样子。

左凌泉也不知道九宗之外的情况，对此也不好评价，只是道：

“只是教了简单的，大燕制式兵器铠甲、各种日常用具如何制造等等，叙述详细到不能再详细，用的也是随处可见的常见材料，再学不会那只能说他们命不好。”

左凌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很大度地道：

上官灵烨走在左凌泉的身后，穿过沉默的人群，入眼是一间篱笆小院，地面全是血污。

窗户旁有一张老旧书桌，上面放着油灯和长条木板。

姜恒并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全当是一个台阶，顺势道：

“行，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们都回去注意着动向，有什么异样及时上报。”

如今才明白，老祖为何孤零零在山巅宫阁里坐几千年，没有离开过九宗这方寸之地。

这一笑发自内心，百媚顿生，感觉昏暗房间都亮了几分。

“凶手会继续杀人。你们把人聚集起来，看好粮食，不要分散，只派单人斥候去宁河城盯着，我帮你们守几天。对方会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果三天内没在县城动手，那肯定就去了宁河城。”

可这种时候能安慰什么？

以她的阅历，只能以轮回无休无止来安慰，告诉他们家里人已经投胎去了别的世道，过上了好日子。

左凌泉也觉得姜恒有领头人的气度，他想了想道：

“县城撑不过几月，冶金至少几年才能出效果，投资还不小，感觉远水解不了近渴。”

上官灵烨想要自身安全，就不能让幽冥老祖杀太多人恢复实力，必须在幽冥老祖恢复实力前找到并抹杀掉，此举保护当地百姓的同时，也是在保护自身。

县城根本找不到干净布料，仅仅是用床单帐子把尸体盖了起来，光从轮廓就能看出尸体不成人形，地上的血迹一直流到了门外。

上官灵烨本想找一张舆图，从地形上分析目前所在之地，但舆图这种战略物资，在持续十余年的乱世之中，不可能落在姜恒手中，连本就稀少的书籍，因为乱世之中毫无作用，早都遗失了，县城不造纸，自然也没纸张。

左凌泉关上院门，回头就瞧见，窗台外的屋檐下，一只老母鸡蹲在台阶上。

上官灵烨把木板翻了个面，继续刻字：

县城的棺木多年前就用完了，四具尸体被义军抬到了乱葬岗埋下，不到天黑就无人再讨论此事，毕竟这年头死人太常见，常见到城里的百姓已经麻木了。

“我去做饭吧，一袋米十斤肉估计能吃饱，只要娘娘恢复体力，赤手空拳打死那个老魔头想来也不难。”

左凌泉见此自然也没有炖鸡汤的意思，权当是给团子留个玩伴儿。他把斗笠和蓑衣挂在墙上，走进了正屋。

左凌泉没有打扰上官灵烨，跟着陆沉来到主屋内，半蹲着掀开布看了眼尸体。

“屋里钱财粮食分毫未取，只是把桌上饭菜吃干净了。从场景来看，是边杀人边吃的，这等恶徒，方圆百里从未出现过，县城识字的人没几个，左大侠可看出写的什么？”

香肩如削成，墨黑长发披散在了背上，发梢齐腰，腰肢盈盈一束，下面连着圆满的臀儿，线条完美到极致，就好似一个熟透了的玉桃儿，搁在凳子上，甚至让人觉得，老旧凳子配不上这么完美的臀儿。

左凌泉小时候造玻璃遭受沉重打击，对这些东西没半点涉猎，自然也没可用建议。他转身走向门外：

老旧主屋里摆着方桌，上面有粥碗和菜碟，已经被吃干净了，但显然不是屋主一家人吃的。

上官灵烨认真聆听完，觉得幽冥老祖身受重伤，徒手杀两万人容易造成大溃逃，反而浪费了‘资源’；要杀人补充自身，首选的目标恐怕还是只有不到千人聚集的马城县。

戴着红头巾的少年，最多十五六，和穿着百家衣剪成短发的丫头，哭得已经脱力，瘫坐在土墙旁边，有两个佩短剑的男子在一旁安抚。

“乱世之下，救百十个人没用，只能扶持一个雄主平定天下，才能让一国百姓过上太平日子。今天那个姜恒，从心性上来看是个仁君，就看他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上官灵烨缓步走过泥泞土路，距离半坡上的农家小院还有一段距离时，就瞧见数十个提着刀枪的义军围在暴雨下，有血水顺着雨水从坡上流下，院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啼哭：

提着长枪的男子，和一个秀才打扮的人，站在桌子旁边，脚下是四具尸体。

左凌泉为了保护起来方便，把住处也挪到了驻地附近，姜恒特别优待，专门安排了一栋小院子，虽然还是破旧，但好歹不漏雨。

死状惨不忍睹，难以用语言描述，尸体下方用血画着咒文，组成了一个阵法。

声音很冷，带着上位者的强硬与霸气，一开口把屋里的几个老爷们都吓了一跳。

上官灵烨眨了眨美眸，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噗~”的一笑，偏过头来：

“匪兵四起，乡野十室十空，没几个活人，不是逃难了就是躲进了深山老林；百人以上的村寨都是兵窝子，附近早没了，不是死光就是被抓到南边百里开外的宁河城当炮灰；宁河城是青甲军的驻地，里面有近两万人，兵马四千，在方圆几百里都是土霸王……”

左凌泉这次倒是明白了意思——让他不要做咸鱼饭，不然就向静煣告密，让静煣笑话他一辈子。

身着金色凤裙的绝色美人，端正坐在书桌前，拔下了发髻间的金簪为刻刀，在平放的木板上篆刻着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