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小窗幽烛 灯前雨夜（2/2）
左凌泉没想到太妃娘娘这般大胆，现在是不敢醒了，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装睡。
“把侄女欺负成这样，事后还能和平相处，这驭人之术堪比帝王心术，比本宫这种只会靠实力碾压让下面人听话的厉害多了，自是得学学。”
满满一大锅米饭，在不知不觉间见了底，酒也所剩无几，但桌上的话语，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诶？问你话呢，怎么这般敷衍？”
左凌泉正想认真回一句‘有夫之妇不可欺’，可话未出口，忽然想起太妃奶奶是大燕朝廷的皇太妃，虽然有名无实，但身份上确实如此。
“尾巴就是个摆件儿，以前不是和娘娘说过吗？”
在这人吃人的乱世，驱虎吞狼让两拨凡人打一架，几万冤魂便手到擒来，犯得着自己动手？
以幽冥老祖的估测，想要恢复神魂的重创，得弄一个死伤几万人的大战场，直至阴气冲天冤魂聚而不散，再进去修炼，才能有所成效。
“只是看娘娘手上没空，帮个忙罢了。”
实际上邪道修士并非如此，都是自幼勤学苦练爬上来的强者，性格可能有偏激的，但绝对没有傻子疯子，做事都会过脑子。
“呵……”
上官灵烨听见此言，抬眼瞄了左凌泉一下：
“你看不上别人家的媳妇？”
左凌泉也不想藏着掖着，但把婉婉和姜怡放在一起叠罗汉的事儿，怎么当着端庄贵气的太妃娘娘聊？聊完他形象不就全毁了。
不过这个地方的人都快死绝了，想要找到两拨万人以上的凡人聚集地很难，目前看来，四处绑人聚集在一起坑杀要合适些。
“衣裳倒是干净，就是款式不行，看起来不怎么合身……”
“这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有一部分，我看上也不能起歪心思……”
左凌泉气海枯竭，同样没法驱散酒意，发觉会喝醉后，他便很少碰杯了，酒全给了太妃娘娘，想把她灌醉，免得聊这些让人不好回应的话题。
土法酿制的黄酒，色泽浑浊，味道也算不上好，换作往日，不说上官灵烨，连左凌泉恐怕都不会瞧上一眼。
面对太妃娘娘的追问，左凌泉只能和团子一起化身无情干饭机器，三句话敬一次酒……
——
长风猎猎，卷着暴雨砸在老旧城墙上。
“嗯？”
左凌泉转身打开房门，抬眼看去，上官灵烨已经褪下凤裙，换上了一身茶色贴身衣裤，躺在了床榻上，薄被盖到胸脯位置，闭目凝神。凤裙和丝袜，整齐叠好放在枕头旁边。
今天杀了四个凡人试验了下炼魂之术，但此地没有灵气，难以用术法牵引束缚，凡人羸弱的魂魄离体就消散得一干二净，很难纳为己用。
可能是觉得干吃没味儿，上官灵烨瞄向了墙边的两个小酒坛。
“姜怡得知你们的私情后，是个什么反应？以本宫对姜怡的了解，肯定表面不温不火，内心惊涛骇浪，不拎着包裹回娘家，也会和你冷战好长时间。我怎么没瞧见她有异样？还是她没发现？”
即便左凌泉不跑，上官灵烨若是恢复了修为，那麻烦更大，他可能直接死在这鬼地方。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大半天，上官灵烨正问得起劲儿的时候，忽然听见身旁‘咚’的一声。
左凌泉表情一僵，做出酒醒的模样，抹了把脸：
左凌泉见状，把酒坛全拿了过来，打开了封口，给上官灵烨倒上了一碗。
“这条亵裤好不好看？按照你的模样绣的……”
要让凡人按照自己的意思自相残杀，首先得笼络一群凡人当刀使唤，马城县的人太少，发展起来太麻烦，幽冥老祖今天杀那一家四口，打听到附近有个现成的宁河城，就来了这里。
闻到了饭香味，上官灵烨觉得是饿了，但往日做事没有半道停手的习惯，就柔声道：
“你先吃吧，给我留一些即可。”
左凌泉对这话可不敢苟同：“饭说不准，但媳妇我还是觉得自家的好，别人家的媳妇，再好看也没意义。”
？？
左凌泉坐直了些，有些无奈：“娘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像那么丧尽天良的人吗？”
上官灵烨吃了片刻饭，又把脸颊转过来，好奇地询问：
“姜怡最心疼她小姨，得知你们的私情……”
“清婉劝了下，然后……”
在正道修士想象中，邪道魔头都是疯狂、变态、戾气十足、无所不用其极的模样，恨不得在胸口挂几个骷髅头，睡觉都在白骨堆上。
“嗯……”
就比如说幽冥老祖，他现在需要尝试用炼魂之术脱离困境，以他目前的状态，赤手空拳打死几万凡人，也不过是费些时间的事儿，但堂堂玉阶仙尊，真用拳头去慢慢杀人，怕是会被道友笑话几百年的阅历活到狗身上去了。
“叽？”
团子从脖子旁边跳开了，跑到了跟前。
把脑袋埋进米饭碗里的团子，闻声抬起头来，见两人都没搭理它，又继续埋头干饭。
“……？”
左凌泉过去躺着，两个人恐怕都没心思睡觉了。他知道上官灵烨神魂受创很虚弱，也没有开口挑笑，把油灯吹灭后，就轻手轻脚地开始整理随身物件。
但太妃娘娘好像还来劲儿了，就是不穿裙子，还说起：
“不能随心变化，穿丝袜古怪得很，也脱了吧……”
上官灵烨目送左凌泉出去，房门从外面关上，才拿着裙子来到了床榻旁，开始换衣裳。
只要没死，他上面的那位仙尊只要找到他位置，必然会拉他一把；到时候人回去，事儿却办砸了，后果可不好承担。
上官灵烨半点不信，蹙眉道：“怎么劝的？这么厉害的手段，我得学学。”
团子瞧见此景，倒是很懂事，摊开翅膀，做出了公主抱的动作，指向床铺：“叽叽~”，示意上官凌烨把左凌泉抱去床铺上睡。
上官灵烨看着眼前的筷子，双眸微微睁大了几分。见左凌泉没有识相地缩回去，她轻轻吸了口气，抬起眼帘望向左凌泉：
“你当本宫是团子？吃饭都要人喂？”
左凌泉见此把筷子收了回去：
“嗯……不错，感觉得比大燕宫廷藏的佳酿都好喝。”
“叽？”
左凌泉趴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酒意，呼吸均匀，好像是喝醉了。
？！
左凌泉呼吸均匀，心里确实惊涛骇浪，下意识回忆起以前在灼烟城瞧见的那半点樱桃。他想不动声色睁眼瞄一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左凌泉一头翻起来，醉眼惺忪，却做出很清醒的模样，端起酒碗来了句：“干！”，一饮而尽，然后又“咚——”的一声趴了下去。
小窗幽烛，饮食男女。
“叽叽？”
这事儿得尽快，事后还得想办法把左凌泉抓回来。
酒坛是陆沉一起拿来的，加起来也不过四斤。
衣着和环境完全不搭的两人，以前可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这么坐在一起共度良宵。
上官灵烨举止大气，哪怕是小口细嚼慢咽，也没显出小女儿的羞怯腼腆，反而呈现出一股别样的优雅。
“团子，你觉得哪一件好看些？”
“怎么，你还想把责任推到清婉身上，说她先勾搭你的？”
“那叫什么？”
“哦？”上官灵烨倒是来了精神，端着酒碗来到侧面，轻捋裙摆坐下：
“你意思是，还有一部分有夫之妇，你能起歪心思？哪一部分？仇人妻女？”
左凌泉抿了一口，笑道：“物以稀为贵。酒用粮食酿造，在这地方比肉都稀有，能喝上一口不容易，自是比宫里取之不竭的佳酿有味道。”
本以为看到太妃奶奶的尖叫和容失色，哪想到这一眼看去，就瞧见身着金色凤裙的上官灵烨，穿得整整齐齐，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件裙子轻轻揉搓，冷艳澄澈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盯着他。
“倒也是。以前常听人说‘饭永远是别人家的香，媳妇永远是别人家的水灵’，得不到的才觉得好，想来就是此理。”
“你说间鲤和裙子不搭配？好像是有点……”
“叽。”
虽然玲珑阁打不开，但身边随时取用的东西还是有些，装小甲虫的瓶瓶，几瓶寻常丹药，碎银子等等，目前能用上的没有一样。
左凌泉清点片刻后，把东西都收好，又转眼看向床榻。
上官灵烨安静躺在枕头上，胸脯高耸，闭着双眸，侧脸线条很柔和，好像真睡着了。
但左凌泉刚注视片刻，上官灵烨就翻了个身，面向了里侧，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