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花簪（2/2）
毕竟拿了邪魔外道的东西，帮人办事儿才叫动心；拿了东西继续打邪魔外道，那就叫斩妖除魔途中意外缴获战利品，白嫖的天材地宝不要白不要。
在云豹道人的修行记忆中，曾经多次出现在幼年拜师的神昊宗内，但并未常驻；如果是艺成回宗门看望，这个频率太高了，说神昊宗和此事没关系，左凌泉是不信的。
一条河流从群山之间淌出，汇聚成了滔滔江水流向南方，城池乡镇散落在平原上，广袤而空旷的天地，让人感觉一瞬间来到了离天最近的地方。
“算姻缘。”
岱啼山脚下是个集市，中午时分人挺多，不时能瞧见百姓牵着孩童从集市里进出。
“哦，那算了，我上山烧香去了……”
“仙长能不能不杀我？我们只是拿钱跑腿，郑老不想出岔子引人耳目，我们哪里敢为非作歹，这些年做的事儿，恐怕比仙长都正派……”
不过幕后到底要做什么，左凌泉还是看不透，因为除开阳城被铁铃鸦波及的那些百姓，其余得了疯病的人，只是陷入疯魔，最后和燕歌一样慢慢好了的人也不少，完全看不出幕后之人图啥。
“自从帮郑老办事后，各地就开始出现疯病，原因郑老未曾解释。近年彩衣国阳城附近大规模出现，消息传到外面，我们才设法遮掩。郑老抓来了铁铃鸦，让云豹道人放在燕家庄附近，以此掩人耳目，没想到云豹道人办砸了，彻底走漏了风声。”
过了许久后，船速开始减慢。
谢秋桃常年东奔西走，对这些事儿实在太在行，和市井间的算命先生、镖师行商随口攀谈几句，就摸清了大概。
左凌泉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一枚煌石，留在长宁城的冯四娘酒家，让他过去取，当然代价就是当前的事儿别往下查了。
邪魔外道的动机本就不走寻常路，左凌泉也没在这上面深究；云豹道人的行踪已经掌握，后面的调查无非顺藤摸瓜，在打探到大略的信息后，就来到了大陈国北部的望山郡，寻找云豹道人幼年拜师的宗门。
“嗯，以为什么？”
北疆没有天遁塔，自然联系不上。
左凌泉目前正缺本命火，也有白嫖的打算，但他斟酌了下，还是摇头：
“捏碎玉简，郑老会有所感知。如果没异样，十天后他会过来，给我安排事物。”
“你心术不正，不该修行，下辈子再考虑吧。”
外面并未下雪，天已经晴了。
至于仙家势力，明面上和彩衣国一样很稀少，都是些八重称老祖的小宗门，暗里有没有藏着深水老王八，无从得知。
“猜到上头图谋不轨，依旧不闻不问拿钱办事儿，无论做什么都是为虎作伥，比无知受人驱使罪责大得多。不过念在你不是主谋，未作大恶，只废你修为，余生好好做个凡人。”
“联系公主，这种好戏，岂能我一个人独享，我得让公主也看看，她的太妃娘娘私底下有多骚……”
“岱啼山的‘岱’字，应该出自‘岱屿’，传言是海外一座被乌龟驮在背上的仙山，上面天材地宝无数，只有身负大机缘的人才能撞见……”
算命先生见来了客人，连忙摆出了仙风道骨的架势，神神叨叨地道：
“天机不可泄露……”
“谢姑娘，煌石是什么东西？”
“你们在做什么？”
道人本能转头，看向身边的簪女子，哪想到刚接触女子的双眼，就闻到了一股暗香，继而整个人僵立在了原地，双目也失去了神采。
“道长，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要来？”
“哟，有人了呀……”
“郑老。”
左凌泉知道桃桃有所猜测，对此只能看破不说破，无声笑了下，转眼看向北方，不曾想这一看，还被壮丽的景色惊艳了下。
“以为你们在修炼呢，呵呵……”
“夫人要算什么？”
这个消息虽然简单，但其中意味却让人心惊——横跨两国，可能几百年彼此没有交集的凡夫俗子，出现相同的症状，如果是同一种原因造成，只能说明此事波及范围大得夸张。
“是嘛，我还以为你们在……”
谢秋桃一愣，收起了心中的古怪，来到跟前好奇道：
“左公子，你们在屋里做什么呀？”
“小道掐指算算……嗯……呦~大吉，本道没算错的话，姑娘的桃运很快就到了，而且就在附近，不会超过方圆百里……”
为了尽快把疯病的事儿查个水落石出，左凌泉和初到彩衣国时那样，选择了和谢秋桃乔装出门，凭借桃桃的丰富的底层行走经历，打探周边的消息。
“你们之中还有谁？”
亭内的道人，回头看了眼，态度倒是平和：
左凌泉记下这个知识后，心中也多了几分戒备，正想绕道从山野间摸上去，身边的谢秋桃，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过奖，修行道跟着人办事，若是不藏拙，迟早被疑心，可惜这次藏过头了。”
簪女子转眼望向北方的雪峰山脉，点了点头。
“额……”
道观里人比较多，还挺热闹，上香都排着队。簪女子上完香后，就出了大殿，如同看风景般在宗门里转悠，最后来到了面向山下集市的一处观景亭附近。
“这可咋办？过去问，可能自投罗网暴露；不去问，说不定我们的行踪人家真算到了。要不先撤？”
除此之外，左凌泉还从走访中了解到，疯病并非只在彩衣国发生，大陈国也找到了几个病患，反应和燕家庄的人一模一样，但数量太过稀少，没有和阳城周边一样集中爆发，所以被当成了寻常中风，根本没消息。
“好。”
左凌泉的目光自然没放在女子的身段儿上，只是注意着女子的动向；只见女子缓步走到算命摊子前，好奇打量了片刻，就询问道：
不过景色虽然漂亮，这地方对修行中人来说也确实荒凉，灵气稀薄至极，左凌泉这种境界基本上是有出无进。
而算命摊子前，簪女子依旧兴致勃勃听着算命先生说好话，直到听得心满意足了，才起身上了山。
寻常百姓，一辈子可能都走不出方圆百里，很快也没个时间，一番话下来，说了等于没说。
簪女子保持着原有神色，含笑询问：
“谁让你在这里盯着？”
房间之中整整齐齐，上官灵烨端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金笔，表情认真地处理卷宗；汤静煣怀里抱着团子，正从玲珑阁里取鸟食，场面看起来，并没有预想中的那般乱。
女子穿着茶色小袄，比较厚实，看不出具体身段儿，只能感觉出骨相很好，想来不穿衣裳，身材也颇为曼妙；身上打扮比较朴素，唯一的装饰品，是发际之间的一只簪——簪首为一朵桃。
“道长是真好眼力，我这不是没遇上意中人嘛。”
四处走访打探消息，用了两天，等抵达望山郡，已经第三天中午。
谢秋桃含糊两句，迅速跑进了屋里，自告奋勇地开始喂团子。
道人双目无神，继续道：
两人悄声无息离去，但离开前，左凌泉又看了那个簪女子一眼。
大陈朝地处雪峰山脉南侧，疆域极为辽阔，但多数都是无人区，真正掌控的也不过云江沿岸的数个州郡。
“我认识得不多，除开郑老，还有吴松子、陆桐、云豹道人，云豹道人刚死，另外两人跟着外面刚来的仙长，去向不明。”
暗处旁观的左凌泉和谢秋桃，瞠目结舌！
带着簪的女子，也愣了下，在摊子前坐了下来：
“道长好气魄，就凭这句话，你不挣大钱没人能挣大钱，你算吧。”
但有些东西，光用眼睛看也受不了。
观景亭位于高处，能鸟瞰山下全景，此时里面站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双手拢袖，望着山下的算命摊子。
“疑兵之计，让我们来回折腾或者分兵罢了，真回去说不定还得中埋伏，不管，继续查。”
静煣被弄得心浮气躁，不敢看了，但去外面待着吧，又有把男人让出去自己回避的嫌疑，最后干脆把耳朵一堵，不听不看也要待在跟前。
簪女子来到大殿里，望着也不知哪个后世子孙雕出来的祖师像，微微摇了下头，从香篓里取了一炷香，插在了雕像前的香炉里。
“诶，别急嘛，要不小道先给夫人看面相？十文钱，不准我死！”
左凌泉扮做俗世武夫，走向郡城外的岱啼山；谢秋桃本来想扮做女侠，但长得实在和侠字不沾边儿，只能带个斗笠扮成假小子，跟在左凌泉后面。
簪女子说完后，抬手轻挥，扫过了道人的双眼，身形同时消失。
道人独自站在观景亭外，眼神恍惚了下，就恢复日常，继而露出疑惑。
“刚才想做什么来着，怎么转个身就忘了……”
道人蹙眉想了下，什么都没想起来，就回到了观景亭里，继续盯梢，尚未曾察觉体内的气海，正如同沙漏般，一丝一缕地缓慢流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