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东洲剑人？（1/2）

第330章 东洲剑人？

红枫林，秋日雨。

雨滴砸在挂着青苔的石头上，头戴枫叶斗笠的白毛剑仙，斗笠遮住双眼，以小树枝做剑，指向两尺之外，“叽叽叽……”，声音肃穆低沉，当是在说：

“从根舔海旗，鸟鸟同内嗯断意绝……”

淡金色的小乌龟，趴在雨幕中，乌龟壳上扣着个枫叶斗笠，岿然不动，让雨幕中的枫叶林，平添了几分萧索肃杀。

不远处。

左凌泉直入云霄后，从僻静处折返，回到了山峦之间的枫叶林，重新撑起了手中的油纸伞。

背着琵琶的圆脸小姑娘，远比问剑龙龟的团子要激动，满眼全是小星星，一见左凌泉，就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冲到跟前叽叽喳喳：

“霸气！左公子我不行了，我感觉我要死了……”

汤静煣走在背后，听见这言语，不知联想到了哪里，脸儿一红：

“秋桃，你说什么呢~”

“我说真的，左公子，你刚才实在太霸气了，惊吓……不对，惊喜一个接一个，我都看蒙了……”

圆脸小姑娘语无伦次，光说依旧发泄不了心底的热血沸腾，甚至踮起脚尖，勾住了白袍剑仙的肩膀，在他肩头拍了两下。

出现这种情况，其实也怪不得仙家名嘴，说书也得贴合实际、有理有据，瞎吹看客会骂娘；而现实从不讲逻辑，只有你不敢想的情况，没有不能出现的情况。

“十四字评价，能当称号的就三个，‘剑圣、剑人、剑妖’。‘圣’字分量过重，有东洲剑圣在前，左剑仙受不起；剩下两个，上官仙子说会是哪个？”

谢秋桃连忙收回眼神，露出甜甜的笑容：

“走吧走吧。”

“你男人都还欠本宫一屁股债，怎么帮你还？”

“没……没什么啦……”

这些已经揭过去的事儿，左凌泉没有多提，来到静煣跟前，稍显得意地在媳妇香软甜腻肉嘟嘟的臀儿上偷捏了一把：

“相公帅不帅？”

姜怡和吴清婉知道屋里都是山巅高人，一直默不作声，此时才端起茶杯埋头喝茶，然后……

“在俗世磨砺，算是刚出山不久。”

“呸~不害臊，还宝宝……九洲第一富婆又如何？攒再多也是嫁妆，婆婆让我管账……”

左凌泉确实拔不出剑，但在神火洞天闭关一年多，总不可能原地踏步一点新感悟都没有——当然，也就加了点活，算不得‘剑三分之一’，只能算不一样的一剑。

为首的冷艳佳人，轻声感叹了一句：

“这就是雷霆崖呀……不过如此嘛……”

专门靠这行挣钱的仙家书楼更是红火，说书先生十二个时辰不停嘴，一遍又一遍给修士讲述那场千百年难见一回的争锋，以及各方仙家高人给出的点评。

“哎呀！都出来了，你别唬人了，又没人听见……”

左凌泉刚在修行道入门，甚至没踏上通往山巅的玉质台阶，不好贸然给人梳理心境，说到此处也就点到为止了，转而道：

就比如楚毅，‘剑鬼’称号的来历，就是当年在绝剑崖显摆剑术，老剑神说了句‘什么鬼东西’。

赵无邪稍微聊了几句，多年不见的生疏消减了些，转而玩笑道：

哪怕是在九宗，其他尊主看到东洲女武神上门，都感觉和看到阎王上门似的，其他利益不相干修士自不用说。

“‘海月清晖’据说在几千年前，被玉瑶洲一个仙子买走了，后来不知所踪，我在九宗打听良久，也没听说过，估计遗失了吧。剩下的‘青霄鹤泣’，前几天才听说在栗河屈家手里，借给了琴道大家三竹先生，会在中秋会上露面，唉……”

“左兄，你今天……唉……”

上官灵烨略微抬起下巴，少有地展现出了以前那股‘苍生如蚁，惟我独仙’的孤傲：

“唉，龟仙人难听……”

意气风发的师兄弟、甜美活泼的小仙子，叽叽喳喳的从八角牌坊下鱼贯而出，一个带着斗笠的孤身剑客混在其中，默默无言并不起眼，只是目光时而扫下周边，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左凌泉这几天提防着落剑山报复，无心考虑其他，此时才发现谢秋桃好像有点心事儿，他歪头望了下谢秋桃的表情：

“有心事吗？”

唯一可惜的是，落剑山‘问剑’太过频繁，往日每天都有，两年下来热度衰减厉害，当天没有高人在场，用法器把场面记录下来。

谢秋桃听到这个，眼神一动，想要开口，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四个装束各异的佳人，相伴走入集市……

“唉，说来话长，荒山那边出事儿的时候，师父把我带来了这边，直接一扔就不管了；我四处兜兜转转，前两月到了雷霆崖，听说落剑山口气那么狂，就过来看看……”

？

女子到了茶铺内，颔首一礼：

“上官灵烨，见过两位前辈。”

在青云城外，赵无邪见过左凌泉、静煣乃至程九江，可以说是老熟人。

“我们玄武台谢氏，善音律，和千秋乐府差不多。听我娘说，当年鼎盛之时，藏有诸多仙品乐器，仙品古琴就有三张，但后来家道中落，被不肖子孙卖了，让我这辈子有机会的话，把这些东西赎回来……”

远道而来的剑侠、仙子鱼贯而出，散入集市人海，四个穿着各异的貌美佳人，也走到了百丈崖壁上，朝着繁华集市遥遥眺望了一眼。

“你先把上次过年打牌欠的神仙钱还我……”

自从东洲女武神现世之日起，留给世人的印象就是‘有进无退’。

“唉，老程和几个朋友去了婆娑洲，也不知近况如何。赵兄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左凌泉负手而立，尽量做出不食人间烟火之色。

为首的女子，举止雍容大气，并无盛气凌人的意思，但眼神、面相看起来天生有点居高临下，明显身居高位多年。

左凌泉感觉被桃桃套路了，看起来更像是她想去凑热闹。

左凌泉来到跟前，含笑道：“别误会，正经朋友，赵兄怎么来了这里？”

“到这儿来作甚？”

？！

黄寂和楚毅听见这名字，下意识坐直了几分，风轻云淡的强者气度，也同时收敛。

黄寂自然听说过女武神的几个徒弟，他开口道：

谢秋桃瞧见了赵无邪被瞬秒的场面，虽然比她的左公子差远了，但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很客气拱手行了个江湖礼：

……

“秋桃？”

“我男人帮我还了，你还好意思要？”

“前几日雷霆崖这边出了件大事儿，有个姓左的剑仙，在多宝潭起了冲突后，一脚踢穿落剑山，风采到今天还在外面传唱。黄某听说女武神新收了一名弟子……”

楚毅听见这口气，就知道来的是东洲豪门的人物，放下了手中紫砂壶，安静等待。

不过‘上官灵烨’这个名字，楚毅确实有点陌生了，自从她被无情老祖贬入凡世，让无数修士肝肠寸断后，就再无半点风声，从未出过东洲，到现在估计没几个人记得了。

左凌泉会心一笑，目光转向了远山秋雨。

修士要在远处和人打招呼，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盯着对方看。

谢秋桃表情一凝，抬眼瞄了左凌泉一下，然后又用小拳拳锤了下左凌泉的胸口：

黄寂点了点头，并未怀疑。

但话都说出去了，他总不能当场改注意，摇头一笑，带着静煣跟了上去……

——

几日后。

修士的称号有两种，一种是‘荒山尊主’‘啸山老祖’之类的尊称，本身没有特殊意思，只是不方便直呼其名，才根据驻地、姓名、喜好等等称呼，让人明白说的是谁。

这话显然是怂了，怕又被按着拾掇几天，连床铺都下不了。

老剑神名望辈分自不用说，他的点评，没有人不认，楚毅也因此受封‘剑鬼’，被九洲修士所熟知。

赵无邪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显然还没弄懂这个姑娘是出生入死的朋友，还是‘出堂入房’的朋友。

“赵兄还是一个人？”

“……”

还在酝酿剑势的团子，跳着转了个身，一副‘你敢不敢和鸟鸟比划比划！’的恼火模样。

当时看起来不算什么，但后来仙尊韩松一剑躺，这前后一对比，沈万宁原地起飞。

沈万宁在散修嘴里，直接成了‘大隐隐于市’的仙家巨擘，暗地里时常和老剑神下棋唠嗑那种。

上官灵烨方才不认识黄寂，听到名号后，又颔首一礼：

“原来是黄前辈，久仰。”

赵无邪左右寻找。

赵无邪内心的波澜已经隐去，带着爽朗笑意，提剑走到红枫林内，目光先看向了石头上的团团剑仙：

“叽？！”

几乎所有修士聚集的地方，都在七嘴八舌讨论着刚出锅还烫手的‘落剑山之争’。

谢秋桃没想作甚，就是本姑娘高兴！

因为个子不高，勾着左凌泉的肩膀很吃力，谢秋桃又换成了抓住他的袖袍，满眼与有荣焉地道：

“赵兄信就是真，不信就是假的。”

说完后，御剑而去，眨眼已至天际。

风轻云淡的左凌泉，被姑娘的小胳膊勾住肩膀，明显能感受到姑娘衣襟处的绵软，他微微一愣，低头看向激动不能自持的桃桃：

“千星岛黄寂，在楚兄这里做客，没想到能撞见女武神的高徒，实在荣幸。”

左凌泉不明所以，撑伞护着两个姑娘，轻声询问：

“这琴有说法？”

云雨如幕，暑苣、寒知两峰立在视野尽头，已经探入云层，从这里看不到全貌。

不精通……

还有一种就是荣誉称号，‘剑神’‘武神’‘雷公’等等，都含有褒奖之意，属于独一无二的荣誉。

上官灵烨眼神显出些许怪异，迟疑了下：

“其实‘剑尘’……哦，是陆十三的名字。嗯……剑妖听起来邪魅，那位左剑仙恐怕不会太满意……”

“汤仙子，你这礼我可受不起……”

“我高兴呀！都激动坏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豪横的场面。特别是你最后那个‘我有一剑，练成之后，未曾示人’，霸气侧漏！装的我都信了，看把啸山老祖吓得，恨不得当场跪下……”

顺带说句题外话，世间女修都会被冠以‘仙子’名号讨论美貌，东洲女武神姿容冠绝九洲，从古至今却从未有过‘某某仙子’之类的说法，甚至没一个人敢讨论其容貌，就足可见威慑力有多大。

“说法大了，就和剑一样，琴也有仙品，从古至今有名有姓的屈指可数。青霄鹤泣的来历，相传是上古时期，有一只仙鹤得道飞升，但飞升失败，残魂散于天地，一部分落在琴上，让琴有了灵智……”

“当年是她死缠烂打想争第一，我从未把她当过对手，又何来宿敌的说法？”

黄寂对这个倒是了解，解释道：

楚毅略微打量，看不出对方道行，询问道：

上官灵烨过来就是为了喝茶，不过她道行太高，神魂强横喝了没用，只把茶水给了姜怡等人。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三五年没见，感觉真和隔了千儿八百年一样，左兄的变化实在让人没料到。”

只要她老人家认准的事情，管你是仙尊老祖、妖王魔头，都只有妥协的份儿，不想妥协那就打到妥协，你骨头硬一寸，她拳头就能硬一丈。

“没错，楚前辈听说过我？”

簌簌——

除开热热闹闹的仙家铺子，乾元街的多宝潭，也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么吹的结果，就是当天没到场的人，都觉得吹得太离谱，一剑秒韩松，还衣不沾血，这不是开玩笑吗？

而当天在场的人，又觉得太保守，低估了人家左剑仙，人家别说衣不沾血，连怎么拔剑都人没看清，两边都不满意。

“嗯？”

左凌泉同样拱手：“再会之日，赵兄的剑恐怕已经练成，孰高孰低，我也想看看。”

笑的有点唏嘘。

没有看到铁簇府武学的影子，现在就算左大剑仙承认是东洲女武神的徒弟，估计也没几个人相信。

“呵。”

谢秋桃眼底很不是滋味，叹了口气：

“我在华钧洲行走，也曾打听过下落。唯一知道确切下落的，只有三张琴中的‘枯木龙吟’，在阳神东方烛照手里……”

楚毅问道：“据左剑仙所言，他出自东洲，女武神乃东洲魁首，可知道这位剑仙是谁的弟子？”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人段位确实有点太高了，转而问道：

“其他两张呢？”

“哎呦，这肥鸟长这么大了，远看还以为是只鸡。”

“这还不过如此？”

左凌泉斟酌了下，笑道：“都是拼出来的，赵兄光看我风光无限，没瞧见我这几年吃了多少苦，那是被骑在脸上欺负。”

“相公好厉害，满意了吧？我可没奖励给你，这几天婆娘忙着……”

“桃儿，你这是想作甚？”

随便练练……

左凌泉听说过百榜，无非散修闲汉私下编排的美人榜，当不得真，他摇了摇头：

“罢了，此行不走哪里，我也不好这口。”

上官灵烨回头看着，见三个小妹妹都望着茶碗出神儿，有些无语，回过头来继续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