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我在干啥？！（1/2）

第337章 我在干啥？！

翌日。

湖光秋水与暖阳，共同勾勒出一幅世外仙宫的绝美画卷。

礼乐宫中心地带，有三座相邻的岛屿，以悬空廊桥相连，之间隔出来的区域，被称之为望月潭，算是千秋乐府的‘殿前广场’。

宗门正殿位于正东的夔鼓岛，是千秋乐府祖师堂所在之处，楼阁之间有一座巍峨的擂鼓台，放着带有千秋乐府徽记的巨鼓，下方建筑群参差交叠。

通往宗门正殿的悬空廊桥之中，四个盛装打扮的女子缓步行进。

为首的冷艳美人，举止雍容贵气，目光放在望月潭上；背后的三个女子，目光则放在她身上，神色各异。

姜怡红裙如火，妆容大气美艳，眸子里却酸溜溜的，望着前面春风得意的太妃娘娘，此时还碎碎念着：

“还过去问情况，几句话的事情，问到昨天中午才回来，你是用哪张嘴问的？嗯？”

吴清婉双手叠在腰间，气质娴静舒雅，柔声搭话：

“这还有问，灵烨嘴硬，和男人久别重逢又不能说硬话，自然得换个粉嫩的地方问。”

冷竹脸儿红红，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他转眼看向旁边的谢秋桃：“这就是仙品琴？感觉还没你弹好听。”

三竹先生想要依仗映阳仙宫，就不会和周沐一样迫于武力服软，三竹先生咬着规矩不放，剑妖左慈还能真把人打一顿？

先不说千秋乐府会不会插手，就算左慈真把三竹先生打闭嘴，‘不讲理的粗野莽夫’名头也做实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反正今天无论怎么处理，都是吃亏。

“哎呀~没等谁……”

连乐府正殿的诸多高人都目露错愕，没想到剑妖左慈真敢往出跳，你一个剑修，跳出来又能做什么？

还跳得这么嚣张，和要一脚把三竹先生踩死似的。

不过谢秋桃自幼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主要精力放在家传的音律术法上，对单纯的音律研究并不深，想要以一己之力镇住千秋乐府，还是差了点火候。

也不能说弹，曲子很欢快，配上铁琵琶低沉厚重的音色，别有一番风味。

今天让三竹先生众目睽睽之下找茬，‘剑妖左慈’不露面找场子，就是行为前后不一，落剑山给人留下的‘不好惹’的影响丢掉大半。

“哦……”

“嗯……声音真浑厚，和……和俗世弹差不多，这玩意儿能弹出调子？”

“礼法是上古圣贤给人套上的枷锁，对强者来说毫无益处，但正因为这枷锁在，人才能称之为‘人’，没了这个枷锁，人和世间飞禽走兽无异。

周沐坐在旁边，目光扫视着望月潭周边的人群，见向来喜欢众星捧月感觉的东方云稚，坐在这里不说话，开口道：

“诗倒是不错……不过这里有鹅吗？团子不算，它没脖子……”

嘈杂声不断，三岛之上围观的仙子和仙师都看愣了。

两人话至此处，东方云稚忽然转眼看向了望月潭。

在外面登台表演的修士，水准赶不上名门大家，但容貌过人的女修也不在少数。

“我本来是过去问问情况，但他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一句‘来得正是时候’，就开始软硬兼施，我想走走不了，也没办法。”

而不远处，映阳仙宫的人也已经在正殿内就座。

……

“那行，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

——

三人谈笑之间，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太阳升至高空，千秋乐府的府主，登上夔鼓岛上的鼓楼，擂响了那面带有宗门徽记的巨鼓：

咚咚咚——

本来按照身份，映阳仙宫的位置应该在上官灵烨附近，不过双方在游船上起了点冲突，薛夫人很贴心地把座位分开了，相距不远但又被鸟景观隔绝，彼此看不见。

环境清雅的席位间，身着白裙的东方云稚，脸色不怎么好看，独自坐在长案后，拨弄着身前做工精美的七弦琴。

正在为谢秋桃提心吊胆的上官灵烨等人，听见这话暗暗松了口气。

“人都听不懂，算什么好曲子？”

“不认识，这琵琶的音色很特别。”

谢秋桃算是音律一道的半个行家，摇了摇头：

“曲子意境太高，凡人就听不懂了。这是给琴道大家听的。”

周沐跟着望去——望月潭相邻的两座岛屿上人头攒动，湖畔十几个圆台上皆有仙子、仙师展现曲艺，东方云稚看的是其中一个圆台，上面有个身着襦裙的圆脸小姑娘，正在调试琵琶准备表演。

谢秋桃在数千修士的注视下抱着琵琶坐好，略微调试姿势，找到熟悉节奏后，就开始表演练习多日的曲子：

谢秋桃有些不满意，笑眯眯道：

“这夸奖好没诚意，左公子，你不是会吟诗吗，我弹这么卖力，你不得即兴赋诗一首夸夸？”

“左公子，怎么样？”

乐府正殿落座的高人，也听到了这调子特别的琵琶曲。女修雅荷倾听片刻后，开口道：

话语未落，破风声骤起。

轰——

薛夫人不介意这个问题，回应道：

“唉，人都这样，别人都说厉害，自己听不懂的话就会被笑话，所以得装作听懂的样子，还得瞧不起那些听不懂的人。而人人都能听懂的东西，再好也是下九流，不贬低两句，就彰显不出那些人的身份……”

“先生此曲，当得起‘天籁’二字。”

不过乐府正殿里面的琴道大家，应该是听明白了，薛夫人开口褒奖道：

除开在游船上露面的豪门贵子，正殿中还有辈分较高的外宗长老、世家家主，上官灵烨第一次来华钧洲，可能听过名字，但不认识。

东方云稚敢骂周沐，周沐可没胆子骂老祖的子孙，只能摇头道：

“我自幼给你当伴读，学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确实不擅长擂台切磋。那个蛮子是剑修，以武力压人，相当于以长击短，根本不讲道理，如果在琴棋之上较量，我岂会忌惮他半分。”

上官灵烨在观礼的位置上落座后，旁边两个妹子终于消停了，转而开始在望月潭周边的茫茫人海中，寻找那道人影的踪迹。

“云稚，我已经和三竹先生打了招呼，今天会当众教训那个东洲蛮子……”

上官灵烨虽然晚上遭了不少罪，有些不堪回首，但该满足的地方还是满足了，久旱逢甘霖的滋润，让雪腻脸颊都带着几分饱受滋润后的光泽。

“今日老夫来千秋乐府，是仰慕千秋乐府数千年来‘重礼乐’的门风。不过在场有些道友，可能不明白，一个山巅豪门，为什么会费尽心思，以身作则教天下修士何为‘礼’；以千秋乐府的底蕴，按照‘强者为尊’的规矩来，照样是山巅豪门，何必搞这些和长生大道无关的东西。”

左凌泉那会吟诗作对，不过秋桃眼神这么热切，他略微琢磨，还是文绉绉来了句：

“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抑……后面忘了。”

三竹先生站在望月潭中央，扫视周边人群：

谢秋桃有点小得意，抱着琵琶欠身一礼，就跃下了台，等众人目标被下一个表演的女修吸引后，才跑到左凌泉跟前：

听见两个姐妹在背后阴阳怪气嘲讽她吃独食，上官灵烨心里确实有点惭愧，加上昨晚的遭遇太难以启齿，她怕两人知道，就开口解释道：

“好吧，那就换一个……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乐府中秋会，是修行道少见的文艺交流场合，看不到太多修行道的天之骄子，但把琴棋书画等行道玩到登峰造极的大家数不胜数。

“哗——”

“当当～”

汤静煣侧坐在美人靠上，揉着打瞌睡的团子：

“好俊~……”

但即便如此，谢秋桃在台上展现的水准，也远超过来的大部分散修，围观的修士先是奇怪琵琶的音色，最后便被曲子吸引，点头赞许者无数。

人影身着云纹公子袍，腰悬两把佩剑，飞身而起升至半空，与天上的银月重合，继而如同神人天降，带着凌厉气势，直接往湖心砸了过来。

就这么等了一整天，到了夜幕降临，静煣臀儿似的白月亮从湖面升起，正戏终于开场了。

三岛之上的诸多修士，面面相觑，觉得这话不好评价。

姜怡脸儿有点红，不过还是解释道：“这狐媚子浪起来，那叫一个江河泛滥，比小姨水都多。”

而不远处，旁观看戏的周沐，眼中显出了几分大仇得报的冷意。

鼓声如雷，远传百里，聚集在礼乐宫附近的修士，也停下了交谈，望向了夔鼓岛的乐府正殿。

？？

吴清婉眼神微沉，瞥了姜怡一眼，觉得这妮子没有一点‘同仇敌忾’的觉悟，怎么连她一起奚落？

上官灵烨被这么调侃，心里难免臊得慌，但表情始终保持着风轻云淡，只是脚步微顿，低头看了看，确定自己脚步没异样。

左凌泉半信半疑，目送誓要在今日扬名的桃桃，跳上了湖畔的圆台。

围观的修士，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安静下来望向湖心。

“果然名不虚传……”

“真出来了？！”

而湖心的三竹先生，依旧沉声训斥：

“听见不入耳的话，就以战力压人，在老夫看来和妖魔无异。老夫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绝剑仙宗不通音律，老剑神会如何？难不成会用通神剑术威胁老夫闭嘴，以后不准说这话？”

“薛夫人意简言骇，把‘规矩’二字的分量说得很明白。但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了点道行，就开始奉行‘谁拳头大谁有理’的道理，把老祖宗教的东西忘得干干净净。别人迫于武力不敢回应，但老夫今天就是要说上几句。”

不过真要上纲上线的话，周沐说东洲不善音律，左慈要反驳，应该从音律入手，用武力让对方闭嘴，确实有点以势压人的意思。

“是啊，泉儿从不强迫女子，你真不答应他会硬来？瞧你走路姿势都不对，被修得挺狠吧？我今天一起来，发现春潮湖的水都涨了几尺，泉儿的屋子恐怕都被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