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他乡故人（2/2）
这么大的势力联合体，就等于半个九洲，用善恶正邪来评价太过笼统了。正道有的规矩，幽萤异族同样也有；正道有双锋老祖这种见财起意的恶徒、幽萤异族同样不缺心系苍生的圣人。
至于左云亭？
守城的异族供奉，见老陆带着个百无一用的废物行走，才没啥戒心，哪里会巡查。
念头刚起，老陆就暗暗摇头。
话没说完，左凌泉就倒抽一口凉气。
背后则是个头发白的老头，背着手走走看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谈：
“老陆，那女魔头到底住在哪儿？我本来还想着拐回来，给老七当暖床叠被的丫鬟，结果可好，咱们都走了快两年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偌大悬空阁楼里只有四人一鸟，看起来很是空旷，二楼根本没人影。
团子刚刚醒过来，还有些睡眼惺忪，在小烤炉旁边滚来滚去，“叽叽叽~”的嘀咕，不用想也知道在说——饿死鸟鸟了……
“还有，你说过对我和上官玉堂一视同仁……”
现在正邪两道打仗，来往审查本就比较严，侯书玉即便能穿过婆娑、华钧两洲，回到玉瑶洲，以九宗对异族的巡查力度，和自投罗网又有什么区别？
老陆心有疑虑，便佯作找渡船的散修，和左云亭在港口闲逛，注意着侯书玉的动向。
“……”
老陆和左云亭一路闲谈，来到了位于西海岸的霜城。
五月初，天气已经逐渐燥热起来，炎炎烈日之下，一老一少两道人影，从杂草枯黄的平原上，走向坐落于海边的城池。
汤静煣在旁边搭手，脑子里还想着方才所见，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她回过头来：
“小左。”
……
左凌泉脚步一顿，微微摊手，示意——莹莹姐，你想我死就直说……
通过此言，老陆明白两个人此行是准备回九宗。
见崔莹莹闭着眸子晕乎乎歇息，左凌泉就想让她好好睡会儿，下去看看静煣她们发现异样没有。
戴着虎头玉佩的女子，举止有点豪放，闻言叉着腰道：
但灵烨那是装的，莹莹姐好像真觉得他在乘人之危。
左凌泉估计望川城召回他，是因为雪狼山脉大展神威的事情，他虽然对名利之事兴趣不大，但在这里帮正道助阵，还是要听上面的调度，想想回应道：
“驼峰岭的事儿已经忙完了，刚好回去复命，现在就出发吧。”
“唉……”
毕竟忙活大半天，莹莹姐的火气是发泄了，他心里的邪火却越来越旺了。
在异族修士眼里，他们走的才是遵循天道自然的正道，而正道修士则被是‘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的上古余孽’。
“需要你帮忙吗？明明我自己缓几天就好了，你非得抱着我用手……”
“刚才莹莹姐施法，让我看了下以前的事儿，有点情不自禁罢了。”
顺带一提，在异族地盘，修士不可能自称‘我们邪道’。
渡船上修士很多，其中不乏山巅仙尊，老陆不敢随意窥探，但心里难免生出一个念头——这艘船，莫不是准备去玉瑶洲？
谢秋桃哼着小曲烤果果，等两个人聊了两句后，才回头道：
“所以说，要大方一些，真被邪道堵住了，大不了当场‘弃明投暗’……”
“你走不走？”
“嘿？老陆，你这话就过分了，我虽然道行低了点，但天资好呀，一手剑术连你都怕，异族凭啥不要我？待会咱们就去异族的报名处报道，据说正道过来投奔的人，还有奖励，帮忙安排师门道侣啥的……”
老陆年轻时，最远只走到了绝剑仙宗，也是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左凌泉知道自己刚才的举止很逗逼。他笑道：
好在左凌泉心智过硬，莹莹姐好不容易松了口，他能先过过手瘾也知足了。
“……牡丹江可不像往日那般荒凉，我让后人专门打理，如今游人多的很，里面的山洞还是以前的样子……”
“怎么能叫作践，莹莹姐刚才……”
“烤蛇信果，秋桃刚去下面的地里摘的。”
……
——
婆娑洲地域不算广袤，但也有半个玉瑶洲的大小，穿过东部的雪狼山脉，才算到了内腹。
在婆娑洲的正道修士，都会发放身份牌，虽然没有天遁塔即时传讯，但望川城可以通过身份牌单向传递简略信息，以便临时调度。
以上官老祖为首的正道势力，都遵循的是‘人道’，把人族安危看得重于一切，管你是什么鸟兽成精，不按照人的规矩行事，一律按妖魔论处。
这几年在打仗，霜城内异族修士挺多，外面也有人巡查。老陆势单力孤，道行也不算太夸张，稍微解释了几句，就顺利入了城。
“过继的儿子罢了，我终日与鸟兽为伴，没心思做生意，就领养了俗世兄弟的子嗣打理家业……”
汤静煣说了两句，就来到左凌泉跟前，上下打量：
“小左，你刚才在做什么呢？怎么站在桌子上，拿着只鞋吟诗作对？”
说起来，崔莹莹的丝袜有点怪，因为只看过老祖撩起裙子露出的半截丝袜，余下的部分全是崔莹莹脑补出来的，只能算过膝袜，上面还是平角安全裤。
崔莹莹回想方才的场景，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轻轻啐了一口。
“你以为想当幽萤异族的狗腿子，人家就要你？”
“这里是异族的地盘，不要叫‘女魔头’，要叫梅仙君、法神……”
悬空阁楼外的飞檐下，是环绕阁楼的走廊，可能是三更半夜在天上飘着无聊，谢秋桃把在剑江弄得小炭炉弄了出来，给团子做饭。
“哦……莹莹姐身子没事儿了吧？”
吱呀——
牡丹江是九宗望海楼附近的一条小江，不过九洲江河重名的太多，老陆也不确定，就假意和左云亭闲谈，侧耳倾听。
“嗯哼。在烤……这烤的什么东西？”
就比如妖族，妖族里面很多族群都以人为食，这是人家的天性。而商寅等异族首脑，作为人族修士，肯定不会允许妖族肆意吃人，但又离不开妖族的助力。
左凌泉不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以前放倒灵烨的时候，灵烨也是提起裙子不认账，怪他乘人之危。
左云亭酝酿半天说辞，却被直接放行，差地被气死，进了城还碎碎念道：
“什么眼神儿，就这还守城？好歹问一句姓甚名谁、家庭背景呀，万一我是走错路的正道天之骄子咋办……”
老陆虽然没有投奔幽萤异族的心思，但跑到这儿来了，自然不敢以正道修士自居，专门弄了个北狩洲散修的假身份遮掩行迹。
他乘人之危了吗？
自然是有一点……
崔莹莹羞恼难言，拿起枕头作势欲砸，但左凌泉含笑快步出门时，她又想起了什么，严肃来了句：
“此事你敢告诉其他人，我……”
世上没有任何仙家渡船，能绕过南屿、华钧两洲，中途不经任何补给直达玉瑶洲。
就算异族炼器师技法通神，又把渡船更新换代了，也难以遮掩大军跨海的动静。
要是就这么一艘渡船偷偷摸过去，上面就算有一百个玉阶，到了九宗被正道三洲合围，不照样白给？
老陆琢磨片刻后，就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打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