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黄粱一梦（1/2）

第411章 黄粱一梦

哗啦啦——

淅淅沥沥的暴雨砸在老旧屋顶，寒风从门窗的破缝间吹进来，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屋中家徒四壁，只剩下一张老旧板床，地上放着药碗。

麻衣青年蜷缩在薄被之中，脸色煞白嘴唇发紫，额头上全是汗水。

轰隆——

随着一声闷雷从窗外响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唤醒了昏迷的青年。

他先是睫毛微动，继而一头从板床上翻起来，望向左右，陌生的环境映入眼帘，黑亮眼底显出了茫然。

我穿越了？

他感觉头晕目眩，努力回想后，身体的记忆断断续续涌入脑海。

……

——

另一边。

仇大小姐听到这里，瞬间回神：“晨露峰？”

“四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

少女根本不相信这些记忆，因为她心智坚韧，心里从来没害怕两个字，更不用说哭晕过去。

仇悠悠神魂恢复后，那些虚假记忆就变得很模糊，但看到女人的模样，依旧能分辨这是她梦里的娘。

“啥？”

我是脑残吗？

青年有点错愕，转头看向家徒四壁的房间，不禁心中暗道：

别家穿越客，不是家财万贯就是位高权重，长得也俊美无双，桃运接连不断，可以师徒、姐妹、姨侄女一起叠罗汉，我怎么就……

“感激感激，走，咱们再去看看张寡妇洗澡，上次没看清楚。”

左凌泉都不认识那什么黄大小姐，自然不着急：

“嫁了就嫁了，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还是看寡妇洗澡要紧。”

扑扑——

为首的四爷，甚至来不及转过眼神，就听见破风声袭来，继而手腕传来剧痛，手中刀也飞了出去，插在了巷子的围墙上。

我这是在哪儿……

一刀枭首。

山庄后方的一间庭院里，丫鬟在门外守候，厢房之中，一个少女身上盖着薄被躺在架子床间，热毛巾搭在额头。

她在石室里听到‘遗憾’，脑子里首先想的就是娘亲，只是没想到这个黄粱洞天，能洞察人心到这一步。

左凌泉估摸要寻找的俘虏，就在地底某一间石室内，但天鹰堡的人在场，他也不好搜查，就和仇大小姐一起进入了石室，在满是香的石室闭目盘坐，等着带路的人离去。

程悦站在院子门口，望着那道离开的背影，眼底明显有不解和失望。

她能感知的本体所在，也能察觉到左凌泉就在‘身边’，便想着斩断神魂干扰，挣脱梦境。

说着就走向巷子口，左右查看，继续研究这个以假乱真的地方。

而对于为什么会梦见这种场景，仇大小姐此时也不意外了。

左凌泉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愈发惊奇，如果他没玉阶的道行，神魂不够强，指不定还真就会在梦里重新过一辈子。

因为是走后门进来，路上并没有遇到旁人，翻山越岭走了约莫一刻钟，就到了天鹰堡的后山，一座巨大的石洞出现在眼前。

岔道石壁上布满了幽绿色的藤蔓，还长者绿叶和浅黄色的朵，环境倒是不错，相隔不远，就会有一间供修士闭关的石室。

本来左凌泉只是假意冥想，并未入定，但这座‘黄粱福地’确实有过人之处，他还未曾感觉到异样，就已经来了这里。

程悦是想走，但稍作犹豫还是咬牙道：

“江湖人要讲信誉，说灭人满门就灭人满门，走。”

青年还没感叹完，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继而神魂深处的记忆，就迅速突破了禁制，疯狂涌入脑海……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仇悠悠心中生出几分戒备，不过依旧没就此离去，而是看着面前的陌生女人。

“……”

抬眼望去，所处之地是一个陌生的破败小院，杂草遍地，只在院子角落立着一个剑痕累累的木头人。

天色刚亮，左凌泉从静煣被窝里爬起来，穿戴整齐后，一起离开客栈，前往天鹰堡外寻找负责人接头。

如此真实的梦境，自然让左凌泉生出了几分好奇，他抬手猛掐自己脸蛋儿，结果……

因为没有哪个男人，能选择性忘记偷看寡妇洗澡的场面，正常情况都是记一辈子。

左凌泉看着倒在雨幕里的破烂木门，心中不由赞叹，不光场景以假乱真，几年未曾体验过的饥肠辘辘，竟然都浮现在了心头。

念及此处，仇悠悠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怀疑……

左凌泉低头看了下贼兮兮的衣裳，摇头一叹：“罢了罢了，咱们不去恶心人家姑娘……”

左凌泉也挺意外：“他们来砍我，我为啥不能杀他们？”

左凌泉父母建在，能有啥仇？他摆摆手道：“算了，我走了，拜拜。”

程悦是想这么说，但回过神来后，眼中的震撼就化为惊恐，猛地一拍膝盖：

“完了完了！你疯了不成？你怎么能杀人……”

？？

左凌泉说实话有点懵，他大价钱进来做个梦，就想看下寡妇洗澡然后出去陪仇大小姐调查俘虏，这梦怎么还一套接一套的？

“江湖就是如此，强如晨露峰……”

程悦本来闭着眼，听见动静才回头查看，瞧见左凌泉如同冷面杀神般缓步走来，以及背后两具血水逐渐化开的尸体，张大嘴巴满眼震惊。

啪——

“诶诶，你想死别拉着我呀，要不咱们还是去看张寡妇洗澡吧……”

“一边去。”

不对，我好像也是……

左凌泉仔细观察小胖子的表情，还真有点好奇这座黄粱福地有多大能耐，就接话道：

“别坐起来，好好休息。娘知道你不想嫁人，但百刀庄的势力太大，上门提亲是礼，再不答应就是兵了……”

咚咚咚——

少女感觉头晕目眩，强行凝神片刻，‘记忆’才慢慢涌入脑海。

左凌泉和仇大小姐拿出牌子，对方什么也没问，直接就带着两人走上了山间小道，绕过上方的巍峨堡垒，来到了天鹰堡后方。

这什么破名字？

刚才身世惨绝人寰，现在就是小反派不长眼找茬，接下来莫不是该人前显圣，小胖子惊为天人？

左凌泉不想在梦里也跟着套路走，但别人在他梦里骂他，他总不能算了。

程悦愁眉苦脸道：“听说百刀庄下聘了，咱们心心念念的黄小姐就要被迫嫁人了，你就不着急？”

仇悠悠很小就离开了娘亲，这种眼神不知道多少年没见了，瞧见的一瞬间，就打住了离开的想法，哪怕明知是假的，依旧想把这种假象多维持一瞬。

左凌泉以奔雷之势，将手中断剑刺入来人咽喉，转瞬拔出，在巷子里带出一道飞溅的血水。

“偷人？”

女人见仇悠悠发呆，又继续道：

“你也别害怕，女人都是要嫁人的。百刀庄的少庄主，虽然戾气重了些，但好在人长得标志，武艺也高强……”

不过这同样说明关于此地的模糊记忆都是假的。

“那个百刀庄，威胁你们了吗？”

但这份情绪很快就消失了，只见巷子的入口处，忽然跑进来三个汉子，手中提着刀，瞧见站在巷子中间的左凌泉，怒骂道：

“臭小子，你他娘还没死透？给我打，敢顶撞我家少主……”

木剑戳在打手胸口，当场绷断成两截，可见木头上的几个虫眼。

我为抱仇雪恨，自幼埋头练剑，略有小成，三天前不小心挡了富家公子的马，仗着武艺和人起了口角，结果没打过，就放狠话说‘三年后，我必将……’，话没说完，又被人打了个半死……

但仇悠悠尚未动作，就听见门口传来急促脚步，继而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眼神急切呼唤：

父亲是武林名宿，娘亲是名门小姐，安安稳稳长大，前几天忽然有人下聘，我得知后害怕，哭晕了过去……

两具喷血的尸体，缓缓倒在了水洼里。

虽然模样很陌生，没有半点血脉相连的亲近感，但那双眼睛里的关切，却没有作假。

晨露峰是荒山主峰的名字，她离开太久，就算日常提起，也是说‘主峰、祖师堂、神火洞天’，很少叫山的名字，不是女人提及，她都想不起来。

左凌泉站在家徒四壁的破房子里，看向自己截然不同的身体，心中不免讶异。

噗——

难不成我的遗憾，是没体验过苦日子？

啥？

天鹰堡这群奸商……

在察觉到异样的瞬间，神魂深处真正的记忆也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