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随风潜入夜（1/2）

第464章 随风潜入夜

霸城距离玄武台旧址，不过三千余里，以左凌泉如今的境界，也就饭后遛个弯的距离。

黄昏时分，荒山野岭外的海崖下，停泊着遮掩为寻常商船的渡船。

左凌泉落在海岸的古老平台上，举目眺望向山野。

脚下的巨型石台，是上古时期玄武台祭海的标志性建筑，巍峨如山岳，但千年无人打理，早已经古迹斑斑遍布裂纹，只能从阶梯两侧残存的壁画，一窥当年北狩洲第一豪门的余晖。

玄武台下方，本来参差错落的建筑，早已不复存在，原本该是宗门广场的位置，变成了稻田；周边的山岭间有几个小村子，修桥补路、搭建房子的石料中，能瞧见很多带着阵纹的古老阵石。

仇大小姐站在玄武台上看着大地残存的遗迹，实在很难想象，这么大的宗门，如何衰落到的这一步。

谢秋桃插着小腰，脸蛋儿上也带着几分遗憾：

“我做梦瞧见的光景，可壮观了。那边的山上全是房子，稻田那边还有尊玄武雕像，小山那么大。可惜谢家子孙不争气，千年时间把家业卖干净了，连石头瓦片都折价卖给了小宗门，这台子太大又不值钱，不然连这玩意估计都能拆掉卖了……”

“叽叽……”团子站在肩膀上，蹭了蹭秋桃，算是安慰。

谢秋桃带着左凌泉来到跟前，把积雪扫开，又取出纸钱香火，面向群山点燃香火，表情很是认真。

仇大小姐则在书桌旁，打量秋桃当年做的功课——从墨迹来看，距今少说百来年了……看来确实比她大……

在霸城，温如意提供了梵天鹰的大概情况及住址，以及挑拨离间的各种设想。

灵烨也是同感，暗暗吐槽了一句：不愧是我师尊……

两个姑娘一路闲谈，左凌泉则走在身后安静聆听，约莫沿着乡野小道走了十余里，来到了山野深处的一处峭壁上。

上官灵烨知道师尊应该是有要事，连忙上前把蒙圈儿的静煣拉走了。

“仇师姐，你先看，我和左公子去后面给祖宗上柱香。”

团子比较无聊，自个在院子里，用翅膀把积雪垒起来，堆成自己的雕像；仇大小姐也是来了童趣，蹲在旁边帮忙堆雪团子。

梅近水不相信玉堂能料事如神到这一步，左凌泉过来应该只是个巧合。

左凌泉等人偷偷摸到北狩洲，梅近水确实没有丝毫预料，但世人还是太小看了梅近水的心术。

谢秋桃发现自己成‘老幺’后，暗暗琢磨过好多种表白的方式，有浪漫的有深情款款的，结果跑到这里来，弄得还是和兄弟结拜似的，她有点尴尬的道:

“定就定了吗……咱们太熟了，和铁哥们似的，弄那些有的没的，感觉古怪的很，要不就这样吧，天快黑了，莹莹姐她们该等急了。”

左夫人本来被玉堂搀着，玉堂这一停，自然被拉住了。

谢秋桃站在山崖之巅，拿着香火面向群山，略微酝酿了下，才认真道：

“下次还敢不敢挑衅相公？”

只要人还吃肉、狼还吃羊，人与妖之间的万世血仇就不会消失，两族迟早都会用一场亡族灭种的血战，证明谁是食物链最顶层。

秋桃带着左凌泉出门，不忘打个招呼：

“莹莹姐，别玩火，我可是一点就炸，待会你哭闹委屈，我可不听。”

谢秋桃摇头道：“崽卖爷田不心疼，家业再大也架不住败家子折腾……”

软榻上的小案对面，原本静煣坐着的位置，一袭白衣的绝美佳人，手里拿着白玉杯，斜依在小案上，手儿撑着侧脸，姿态优雅从容，带着股说骚不骚、说纯不纯的笑容。

梅近水回答也是直接：“为师刚刚过来，就瞧见你们俩在裙子底下亲热，总不能冲进来棒打鸳鸯。”

说着可能是觉得太偏袒玉堂，会让其他儿媳妇不开心，又望向姜怡：

“公主殿下，灵烨，清婉，冷竹丫头，来来来，快进来，外面这么冷的天儿，我这当娘的都没去城外接，着实对不住你们……莹莹和静煣呢？还有小桃子怎么没来？凌泉他二叔今年专门准备了一箱大炮仗，宅子里的娃娃，都等着小桃子和胖鸟回来放呢……”

面相群山的崖壁边缘，有一个石台，台上摆着石质香坛，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团子听见这话，有点惭愧了，翻起来跳到静煣腿根蹲着，脑袋在肚子上蹭来蹭去，示意——鸟鸟也想配娘睡呀~娘一到晚上就把鸟鸟扔窗户外面，有什么办法……

现在可好，师尊往旁边一趟，微微抬下腰，她就得‘善解人意’的帮忙垫枕头、擦汗，规规矩矩骚话都不敢说；师尊没舒坦，她就只能眼巴巴等着，比冷竹都乖巧。

“嗯？”

水幕之中的画面，是幔帐之内，女子的视角。

落日西斜，晚霞洒在崖壁上，把天地点缀成了金红色。

梅近水这些日子一直在等着玉堂的回复，也在观望这温如意的动向。

“哼……”

左凌泉见莹莹姐不听话，就想抬手拍一下，让她服软叫相公。

上官玉堂自然而然的挽住了左夫人的胳膊，微笑道：

左凌泉接过了三炷香，见秋桃准备祭祖，表情肃穆了几分，背对沧海面向群山，虽然没看到任何坟冢，却也好似感受到了源自千万年前谢家先辈的注视。

左夫人没见着游子归乡，回来一堆儿媳妇心里也着实欢喜，怕冷落了某人，挨个拉着手嘘寒问暖，连冷竹都问候了半天，把冷竹感动的都快哭了。

以前灵烨以大姐自居，不管是不是自封，至少敢这么喊，姑娘们在大事儿上也确实会听她的。

说着搂住崔莹莹，继续注意着周边。

姜怡则望向静煣，眼神示意：发生什么事啦？

静煣刚刚在睡觉，完全不清楚情况，就被婆娘撵过来接客了，她眼神茫然的摇了摇头，就被灵烨拉走了……

——

红日沉入群山，山崖上的篱笆园暗了下来。

“诶？！”

“呵呵……”

声音清雅空灵，但着三分玩世不恭的恬淡。

“现在知道错了？”

左凌泉面无表情振夫纲，不过莹莹姐第一次戴狐狸尾巴，他手还是很温柔的，不疾不徐，慢慢尝试。

左府大门的灯笼下，提前收到消息的左夫人，正带着几个婶婶，在门口眺望。

团子对桃桃的老巢很感兴趣，蹦跶到床铺上，来回滚了几圈儿，摊开翅膀小爪爪朝天，体验秋桃当年睡在这里的感觉。

上官灵烨看着闲庭信步的师尊，心中无声轻叹。

说起幼年的时光，谢秋桃向来活泼可爱的脸颊上，也多了几分物是人非之感，笑的有点勉强。

？

谢秋桃熟门熟路的上了峭壁，落在篱笆院里，本以为多年过去，幼年的居所早已荒废，但意外发现，三间房子都保持完好，连篱笆都还在，只是多了些杂草，覆盖着积雪。

谢秋桃嗯了一声，来到自己的小房子前，把门打开，房间之中的陈设，依旧和当年离开前一样。

在攻防半刻钟后，直到莹莹姐没力气抵抗，有所松懈，终于把桃红色的狐尾戴上了。

左凌泉表情严肃，凭借手感，在裙摆下安装狐狸尾巴。

“你……你……”

谢秋桃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幼年被打屁股的时光回忆完，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她瞄向左凌泉，心中微动，拉了拉左凌泉的袖子。

崔莹莹有些好笑，想了想，手不动声色的放在了左凌泉腿上，慢慢挪到不该碰的位置……

崔莹莹坐在软榻对面喝茶，忽然不方便修炼了，也有点不适应。

……

崔莹莹轻咬下唇，脸蛋儿不只是微醺还是如何，反正红艳艳的，她抿着小酒，仔细看着自己被破防的场面，渐渐就发现，背后靠着的地方越来越不平坦。

随着一阵寒风吹过，白裙身影便随风而去，飘向了渡船远去的方向……

——

玄江入海口，渡船上。

“咦~咋这么多人……诶？！娘！那什么……”

左凌泉回头看去，却见秋桃脸儿有点红，嘟嘴示意外面。

？！

崔莹莹脸色涨红，想要扭动，却被抱着死死的，小腿不停扑腾，怕被发现还不敢大声，只能轻拍左凌泉胳膊：

“我……我错了，你别……呀……你……”

上官灵烨行走间，暗暗琢磨‘勾结外敌、欺师灭祖’的大计，尚未想出个苗头，就来到了左府大门外。

玉堂在后宅一家独大，对灵烨来说无疑是最悲催的。

“玉堂，你们怎么走过来了，我还说安排车架接你们来着……”

“……”

姜怡眨了眨眼睛，心中暗道：有其徒必有其师，老祖简直比灵烨狐媚子都自觉，直接就把娘叫上了……

“你就这么没良心？大晚上不知道陪我睡觉？以前在酒肆里，你怂的和鸡仔一样，鸟笼不睡，一有风吹草动就往我怀里钻，现在翅膀硬了，就不亲我了？”

这话，显然是埋怨梅近水冷眼旁观，看着她被塞尾巴不制止，想把锅扣在梅近水脑袋上。

但这件事儿难度很大，不亚于深入奎炳洲，无声无息灭掉混元天尊张芝鹭。

上官玉堂穿着鹅黄色的裙装，走过左家大宅外的小巷，往天空看了一眼，又回想起孤身到左家拜访的那个温馨年关。

峭壁上是一个可以远眺海景的石坪，修建着一栋篱笆小院，周边没有阶梯，因此没有乡野百姓上来侵扰。

左凌泉跟着秋桃走到西箱的小房子前，上面还挂着铜锁。

谢秋桃脸蛋儿有些红，怪不好意思的。

好在愣神儿只持续了一瞬。

说着就想跑。

这段航程较长，途中也不好随意露头引起注意，左凌泉和三个半媳妇，都待在船楼里。

“好。”

左凌泉干死梵天鹰的实力肯定有，但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栽赃，难度太大了，因此只能当做支线任务，有机会就顺手办了，没机会还是以冰川挖宝为主。

崔莹莹瞪大眸子，用手捂着背后，想装出镇定模样，但瞧师尊这模样，肯定什么都看到了！

崔莹莹羞急攻心之下，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羞愤道：

“梅近水，你怎么不早点出来？我……我……”

左凌泉惊的一个哆嗦，比听见老祖的声音反应都大，迅速把莹莹姐抱到了背后，握住了惊堂剑的剑柄。

梅近水以青葱玉指在雪团子上勾勒，给团子背上加了一栋小宅子后，心满意足颔首。

团子在旁边的软榻上，围着静煣转圈儿打滚儿，模样很是委屈，“叽叽叽……”嘀咕着，不出意外意思是——老娘，您是不是该和阿泉上炕了，鸟鸟去找桃桃和小奶娘，就不打扰您了……

左凌泉眼神严肃，望着怀里羞愤欲死的如容颜：

崔莹莹某处一凉，察觉不妙，直接怂了，连忙道：

左凌泉第一次来北狩洲，警觉性很高，但盯着江边，确实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来到莹莹姐旁边坐下，笑道：

所以在打开长生道前，妖族这些笼络来的势力，必须打压到可控的范围内。

撕拉——

只见刚才还大姐气态十足的玉堂，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眼，来了句：

想要打破这局面，除非她道行突飞猛进，能单挑摁住师尊，师尊打不过她，自然就退位让贤了。

一个俊美男子，嘬着占据半个水幕的大团子，发出‘啵啵~’的旖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