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乾坤万里春（1/2）

第477章 乾坤万里春

永夜之地流光闪耀，阵法、雷光、灵气所带来的光芒，把整片天地变成了五彩斑斓的白昼。

上官玉堂悬浮于空，如同龙吸水般，抽取着天地间的浩瀚灵气，一步步踏上此生从未有过的高度，目光放在天幕之上，瞧见左凌泉冒冒失失直接莽进了天地裂口，眼神不禁错愕。

步入忘机的崔莹莹，担任医师站在玉堂和梅近水之间以防不测，瞧见此景，焦急道：

“这臭小子，怎么能一个人往里面冲……他不会飞升了吧？”

梅近水和左凌泉接触虽然短暂，但亲眼见证了左凌泉在绝境之下有多强的意志力，开口道：

“他敢进去肯定有把握，速速稳住气息，上去帮忙。”

轰隆隆——

大地上雷声不断，上官玉堂率先扛过雷劫，听从了左凌泉的先行者建议，没有一口吃太饱，在感觉差不多后，就提起了玄武盾。

梅近水紧随其后。

而天魔道行再高，也不过是在虚空边角地带，靠着蚕食弱者成长的肉虫，拿什么和左凌泉比拟？

轰隆——

姜怡、清婉、谢秋桃、仇瓜瓜，都跑到了跟前，大战过后难掩情绪的激动，叽叽喳喳说着刚才的经历：

“本桃猛不猛？嗯哼？”

天魔在虚空之中，没有天板限制，道行要高出仙帝半筹，但没有资源补给。

一个仙帝下界，曾经能欺压整个九洲，让大地横尸万里、孤魂遍野。

……

但一两个九垓境修士，确实拿这尊皮糙肉厚的庞然大物没办法，只能用命硬填；而十个各有所长的九垓境修士，对付一只九垓境巅峰的妖魔，就不一样了。

“没我顶在前面，你们俩脆皮屁都不是。”

“我还年轻，耗得起。等九洲孕育出新的仙帝，我会追上尔等脚步，天有多高，我上官玉堂就能走多高。哪里有底层百姓的苦难和不甘，哪里就会有我。只希望你们能恪守所行之道，不要在天外迷失了方向，我不想在千百年之后，在天外手刃自己的同胞。”

好在一边倒砍人砍不动，总比互砍打不过好处理的多。

……

“叽叽叽……”

东方烛照手托烈日，轻笑了下：

“在凡间，咱门算是打了个平手，没论出高低，着实遗憾。”

但这只是猜测，左凌泉也没法确定，瞧见秋桃放开手脚乱弹，各方修士的攻击都起了效果，悬着的心也慢慢定了下来。

冲进九洲天地的天魔，似乎发觉了这地方不大对劲儿，动作出现了迟疑。

原本严阵以待的九洲群雄，瞧见这尊遮天蔽日的可怕魔物，顿时出现了骚乱。

“呵呵……”

崔莹莹瞧见此景，才回过神来，双眸一瞪，连忙把为老不尊的师尊拉到了跟前，免得她在诸多仙家巨擘面前丢人。

这明显是个苦差事，背着天大责任不说，天魔一来就可能含恨而终，天魔不来也可能老死。

上官灵烨刚才出的力比四个姑娘大，这时候也飘起来了，身着华美裙装走在跟前，笑眯眯道：

“瓜瓜，你刚才离着百十里，隔空耍剑是想干啥？舞剑助兴？还是想用剑意吓死天魔？”

此言十分在理。

姜怡可是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瓜瓜被奚落，下一个肯定就是战场摸鱼的她，她蹙眉道：

吴尊义微微耸肩：“去吧，我迟早也得出去看看，别混太惨，免得我出去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句粗话没说完，敦实丫头就被上官玉堂顺手扔了出去。

曾经天魔视我等为猎物和蝼蚁，今天我倒要看看，在这片天地之间，到底谁是猎人，谁才是猎物！

轰隆隆——

继而一只猩红巨眼，出现在世人头顶，同时带来了让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这话算是给妖族群雄一个定心丸和护身符，无论真假，都有作用，说完话，九尾狐就追上了商寅的步伐。

“诸位道友，我们凯旋！”

团子躺在汤静煣怀里，咕咕叽叽示意——鸟鸟可是做牛做马背着娘到处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条小鱼干不过分吧？

一声咆哮传遍四海，连瞧见天魔真容的团子，都惊一缩脖子。

梅近水眼神很平淡，幽声一叹道：

而道家祖庭、千秋乐府，也同时敲响了三清铃和战鼓。

“嗯哼哼~……”

不过那时候，肯定是千年之后了，想飞升不过一念之间，这担心有点多余，崔莹莹想想还是算了。

留什么就是什么？

留个红盖头你就进门了不成？

仙君的威压，已经能让寻常修士喘不过气，而跻身九垓境，又没有闲工夫压制气息，九人扎堆凑在一起，余下十余万修士，只觉天地即将崩碎，连呼吸都成了奢望，不少玉阶修士都开始战立不稳。

嚓——

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入了这片天地，两条千丈勾爪，从裂口中探出，彻底撕开了天幕。

此时天魔体魄的力量没被消耗，想要彻底粉碎很难。

左凌泉提剑站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身前已经没有了天魔的踪迹，他紧绷心弦，注意着周边风吹草动，其余人也是如此。

天魔则体会到了‘人力终有穷尽之时’！

左凌泉眼神锐利如剑，带着出了口恶气的怒火，怒声道：

“继续啊！我能靠毅力能撑半月，你能撑几天？有种给老子再撑七天，你再撑七天又能如何？”

崔莹莹见状一惊，连忙把梅近水的胳膊抱住，模样也不敢再凶了，只是道：

“藤笙的想法没错，妖族没啥罪过，天道如此罢了。等本尊出去攻城略地，打下一方天地，便回来接妖族子孙，希望到时候，诸位不要让本尊太为难。”

笑声一片。

上古修士有对阵天魔的经验，只是缺少足够的力量罢了。

十余道人影，站在荒原的最前方，手指提着带血的兵刃，似有所感，望向了东方的天际。

一声狂傲至极的怒喝，出现在苍穹之上。

天魔体内发出了雷鸣般的咆哮，没听懂左凌泉的‘叫声’，但感受到了左凌泉声音中，那股和它看向左凌泉时一样的‘蔑视、讥讽’，也体会到了左凌泉当时的绝望。

上官玉堂靠着祖辈用命试探出来的经验，飞身退到吸扯范围之外，沉声指挥：

在南方之火不该出现的地方，团子调用不了半点天地之力，连体内喷出的火焰，都受到了极大压制，只喷出了个小火苗。

“我刚才去天外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比我们想象的大。有生灵的地方，就必然有‘正道’，那些一去不返的先辈，可能并未放弃理想，更没有放下九洲大地，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不得不在另一片天地间，践行着自己的所行之道。”

轰隆隆——

九洲古往今来，可能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天魔估计更没遇上过。

飒——

左凌泉有些无语，低头示意地上的碎肉：

“其中有一块，可能是萧青冥的，但分不清是哪一块。”

“赌什么？”

铛铛铛~——

“师尊，你说的‘参加婚礼’，是什么样的‘参加’？当长辈宾客，还是……”

“嚯嚯嚯……”

连顶在天幕之前的九位仙家巨擘，都有不少人色变，九尾狐直接落回了大地，露出獠牙利爪，如临大敌。

不停复苏的肉块，失去意念的掌控，同时落地，变成无主的烂肉，在地上蠕动，又被外围的人山人海相继粉碎封印。

崔莹莹暗暗松了口气，但有点担心，怕师尊老死。

左凌泉站在众人之前，略微琢磨了下，开口道：

梅近水看着初生的太阳，笑的很甜，就像是办完琐事，回到家里的书香大小姐。

仇大小姐脸色一冷。

梅近水被崔莹莹搂着，见被数道倩影簇拥的小淫贼回头看了眼，又迅速正儿八经转回去，眉眼弯弯露出了笑意。

“本桃弹的好不好听？”谢秋桃拍了拍小胸脯，很点嘚瑟。

而姜怡和仇大小姐……

如今长生道已经打开，诸多仙家元老，暂时没了天魔灭世的后顾之忧，留着只会和子孙抢饭碗，寿数也撑不住，在有机会去天外看一眼的情况下，自然都有所意动。

“隔绝灵气，别让它补给。”

“去左家。”

“哦……”

左凌泉则是微微耸肩，除了一抹笑容，不知作何言语。

“嚯……”

这一战，是破釜沉舟。

直到许久后，大地上雷鸣般的震动逐渐减小，左凌泉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放缓，他抬眼望向平静的夜空，又看向了身边气喘吁吁的佳人。

九尾狐飞身而起，走之前开口道：

谢秋桃手里的彩绘琵琶剧烈颤动，道家掌教手里的三清铃同样如此。

“我……我没撵你走的意思，只是说师尊刚才的话，有些不合适……你让左凌泉留位置，他指定不会让你坐着看拜堂……”

九洲大地‘闭关’万年，积蓄出这么大一堆疯狗修士，在充沛至极的资源和人力支撑下，辅以足够的经验，天魔其实也没有多可怕。

“真他娘爽，本龙……”

因此天魔在转瞬迟疑后，就爆发了骇人的凶性，巨大眼瞳收缩为一点，继而天地间传来一股强大的吸扯力。

“也是，总得有个抗包袱探路的苦力……”

这一战，也是猛虎出笼。

它凝望东方的朝阳一眼后，开口道：

“噗……呵呵……”

仇大小姐耿直回答：“把天魔折磨的捂耳朵，你觉得呢？”

以上官玉堂的作风、左凌泉的战力，两人足以镇住九洲大局，诸多仙家长者都放心了些。

“藤笙，伱的理想，在九洲天地不可能实现。天地无边无际，为师陪你出去，再造一片专属于妖族的天地。”

这些人一走，在场剩下的，只剩冥河老祖。

左凌泉刚才出去过，只要有跨出天门的本事，带一两个人完全能庇护，因此没说什么。

“嘎——”

左凌泉仗着后方无穷无尽的补给，轮番交替，出了不下百万剑。

巨大的瞳孔爆开，炸成一团血雾，又被术法迅速压成一个小点。

左凌泉感觉被数道眼神锁死，其中还有团团的‘如释重负’，他轻咳一声：

“打了近一个月，我头昏脑涨的……要不回去再说？”

天魔还是那个天魔，除了道行高，和上古那只‘饕餮’并没有区别，吞噬万物后，就陷入了疲软期，浑身长出了黑色鳞片，包裹住了全身和眼睛，砸向地底，试图钻入大地，躲避攻击。

梅近水见此，迅速御出了八卦镜，半空之上绽放出璀璨光辉，呈现出一个巨型的八卦虚影，把天魔囊括其中，隔绝一切天地之力。

左凌泉去天外看了一眼后，见解比众人高出一筹，心中估测，镇魔法器多数是乐器，可能和虚空之中没有声音有关——这些天魔生活在虚空之中，没有环境锤炼对音波术法的抗性。

“我才二十多，凡世亲眷皆在，不可能走。我愿单人一剑，守在天门之前，担任各位前辈的灯塔。无论你们走多远，九洲都是你们最后的港湾。”

上官玉堂打完了硬仗，看到大地的复苏，在平静后，眼底的高兴，就慢慢变成了复杂，转头望向了诸多道友：

“天地就这么大，容不下我等所有人。”

而来到九洲天地，有了无穷无尽的资源补给，但道行却被天地限制在九垓境巅峰，多一分都没法此地立足。

随着流光汇入，嫩芽破土而出，转眼化为了五彩缤纷的朵和草地。

而不吸气，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卡在飞升之下不动，只会耗尽寿数，想求长生，早晚都有离开的一天。

藤笙提着佩剑，回望妖族，露出一抹苦笑：

“走出这扇门，我们可能就成了异世眼中的‘天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师父你教的。”

左凌泉抓住机会，手持惊堂剑，一马当先冲到巨型眼珠之前，对着猩红瞳孔，施展了生平最强一剑。

冥河老祖和黄潮是一拨人，年纪已经很大了，肯定想在无牵无挂之后、寿数未终之前，去看看无尽天道到底有多远。

几人开始说笑，冥河老祖、商寅显然也动了心。

“……”

“算了，留着好像也没意思，我还是走吧。”

静煣半神之躯，但和梅近水一眼属于生灵，倒是没什么限制，抬起火羽扇，扇出滔天火海，压向山岳般的肉球。

左凌泉见众人的神色，开口道：

咚咚咚——

藤笙落地如今这般境地，只能说天命难为，留着无非在九洲掀起人妖之战。

轰隆隆——

梅近水微微耸肩：“这得问左凌泉，他给为师留什么位置，为师就是什么。”

所以很快，眼神灼热的修士就把期盼压在了心底。

上官玉堂瞪大眼睛，看着孤身追杀天魔的白袍相公，直觉自己一点都不莽，甚至太稳健了！

而出乎所有人预料，气势骇人的可怖天魔，似乎在避战，并没有攻击背后追杀的疯批，而是扑向了下方十余万修士组成的集群。

而现在的九垓境体魄，完全能承受住这一拳的力道。

黄潮老祖和藤笙瞧见此景，眼底明显露出一抹匪夷所思，还有些许的疑惑，但动作并不慢，同时飞身而上，剑气直冲九霄，瞬间把翻腾的勾爪斩为数节。

？！

此言一出，晨光之下鸦雀无声。

灵烨、清婉、崔莹莹三个术士，此时也来到了静煣附近，以杀力最强的雷法，轰向天魔肢体。

虽然在场所有修士加起来，造成的伤害也比不上十个九垓境修士，但‘天道守恒’，力量无论多小，哪怕是寻常一拳头打在天魔身上，也会有一拳头的伤害，出去的力道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东方烛照见此，转身走向修士阵营，带上了道侣，和不争气的子孙告诫几句‘他还会回来’，免得子孙被欺负后，就飞升而去；紫霄亦是如此。

背后具体原理，现在的人族修士都搞不懂，但只知道这玩意顶用。

既然天道是‘弱肉强食’，九洲向往和平不可取，那我就顺应天道！

天道既然以强者为尊，那我就变成最强者！

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

上古仙帝飞升，有带走道侣的先例，毕竟夫妻同时位列仙帝几乎不可能，直接抛下独自飞升，怕是一走就坏了道心。

作为武修和脆皮剑修，在尚未完全成长起来时面对天魔，这时候和‘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宝宝区别不大，没法当肉盾，更不敢近身出剑。

大地之上金光爆绽，一道拳影从苍茫大地上拔地而起。

天魔‘饕餮’这手‘吞天’神通，祖辈尝试过无数次，没有任何方法打断，无论是术法轰击，还是身体靠近，都会被吸纳进天魔体内成为养分，可谓霸道之际。

梅近水悬浮于空，施展无上神通，给三人送去无穷无尽的复苏之力。

而九尾狐的强大也在此展现，山岳般的体型，只比天魔小一号，哪怕当场被打死，也还有还有无数条命。

上官玉堂率先反应过来，暗道不妙，一声怒喝后，没有使用双锏，而是抬手一拳，直击苍穹。

“嗯？”崔莹莹眨了眨眼睛，略显不解：“那师尊准备去哪儿？”

梅近水叹了口气，转身就作势要飞升天外。

以前仙君的体魄，不足以施展这一记重拳，用出来可能是同归于尽，所以一直当杀招藏着。

左凌泉感受到了天魔的惧怕，对此只觉得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