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1）

随着对肖春秋调查的深入，他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特别引起王雁注意的，是肖春秋公司的保安队长郭健雄突然消失了。郭健雄的消失之所以引起关注，是因为此人在宁州的江湖上可是名声在外。郭健雄曾经是一名特种兵，因为违反了纪律被开除了部队。他是土生土长的宁州城里人，家里就靠一家杂货铺维持生计。郭健雄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从小在街上就是一个小霸王，当了三年特种兵后更是练就了一身擒拿格斗的真本事，在宁州街上几无敌手。曾经两次把人打伤进过公安局的班房。一般的单位都对他敬而远之，只有肖春秋不拘一格收罗人材。王雁派人调查了郭健雄近期的帐户信息。帐户信息显示十天前，肖春秋旗下的一个装修公司将四十万元打到郭健雄的帐户上，第二天，四十万元都被提现了。王雁派人到这家装修公司了解为什么给郭健雄打款？这家装修公司说：郭健雄是他们公司的兼职业务员，这四十万是这几年来给郭健雄的业务提成费。在王雁主持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上，大家一致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位保安队长郭健雄有重大的嫌疑。很可能是他杀害了李县长，然后携款潜逃了。王雁同赵得富两次到公司里找肖春秋谈话，想了解郭健雄的情况，都吃了闭门羹。公司办公室的秘书说：“肖总到广州谈业务去了，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王雁说：“那就把你们的人事主管叫来。一会儿，人事主管来了，这是一个中年女人，她满脸堆笑，连声代表肖总说“对不起对不起！”王雁不想与他纠缠，单刀直入地拿出了传讯单说：“我们要传讯郭健雄，他在公司里吗？”中年女主管满脸严肃地思索了好久，才装作想起来说：“这个郭健雄已经辞职不干了，他现在已经不在公司的名册上了。”王雁问：“他辞职的理由是什么？”中年女主管又尴尬地笑着说：“其实不是他主动辞职，而是因为他不遵守公司纪律，经常旷工迟到，还经常到外面接私活，被公司开除了。”王雁问：“公司开除他有文件吗？向县社会劳动保障部门备案了吗？”中年女主管说：“有，有！”王雁说：“请你把这些文件都拿来吧。”

没多久，女主管就笑盈盈地拿着一撂文件回来了。王雁仔细地看了这些文件，开除郭健雄的理由确实有根有据，既符合公司的规章制度，又符合劳动法，郭健雄也亲笔签了字，简直滴水不漏，堪称完美。但王雁觉得，这件事情的各个环节越是完美，越说明这是一桩精心设计的阴谋。她和赵得富没有再说什么，便告辞后走了出来。

回到王雁的办公室，王雁对赵得富说：“师傅，我的意见是，赶快向李厅申请，搜查郭健雄的住所。”赵得富说：“我同意。但是在搜查住所前是不是先找郭健雄的父母了解一下情况。”

当王雁向李彬请求搜查郭健雄的住所时，李彬独自沉思了好久。最后他说：“可以搜查，这是一条值得追查的线索。我同意老赵的意见，在搜查郭健雄的住所前，先找他的父母了解一下情况。”

第二天上午，王雁同赵得富来到了南门街上郭健雄家的店铺里。这是一栋三层小楼房，一楼就是临街的铺面。郭健雄的父母都是年过半百的中年人，从面相上看显得十分忠厚老实。他们见两个公安局的人来了解郭健雄的情况，都十分吃惊，以为这个孽子又在外面把人打伤了。赵得富问：“郭健雄离开家几天了，你们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吗？”父亲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孽子平常很少跟我们讲话，也很少回家吃饭。偶尔回家吃一顿饭，不是出去玩，就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闷头睡觉。他拿的工资也是他一个人花。六天前回来吃了一次晚饭。对我们说公司要派他去出差，可能要一年半载。这个孽子在家和不在家对我们都一样，我们都没有在意，随便他到哪里去，所以也就没有搭理他，更没有细问是到哪里去。”王雁拿出了搜查证说：“我们要检查一下他的房间。”店铺老板十分配合，立刻进屋里拿出了钥匙，上到二楼打开了郭健雄的卧室。

赵得富打电话又叫来了两名年轻的男警察，四名警察一起走进了房间。出乎王雁的预料，这个男单身的房间里竟然十分干净整洁，电脑桌收拾得十分整齐，只是电脑和桌面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床上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整个房间里没有看到一双乱丢的臭袜子，也没有一条乱丢的内裤。更使王雁刮目相看的是，房间里一个三层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这些书主要是两大类，一类是武侠小说，一类是有关侦探破案的书籍。床头的墙壁上贴着一副自己的书法字帖：“世间多少不平事，该出手时就出手”。书法虽然还不入流，但字体倒也雄健遒劲。王雁心想：“李民喜新厌旧，逼得张琼含愤自杀，这实在是世间的一桩不平事。贴在床头的这句座佑铭不正好说明了郭健雄的杀人动机吗？从这个房间的整洁和这些书籍来看，郭健雄显然是一个外粗内细，颇有心计的嫌疑人。”

两个年轻的警察和赵得富对这个房间仔细地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赵得富背着双手，皱着眉，对着墙壁仔细地观察着。突然他发现西面的墙壁上有一幅大张的施瓦辛格明星照。明星照上的施瓦辛格肌肉强健，手持自动步枪，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怒火。明星照四周用透明胶带粘贴在墙壁上。赵得富吩咐两个年轻的刑警小心翼翼地把这幅明星照揭了下来，墙壁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隐藏得很巧妙的小门，打开这个小门，从墙洞里拖出来一个很沉重的帆布背包。打开这个帆布背包，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捆扎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经过清点，整整四十万元。王雁估计这就是郭健雄提现的那四十万人民币。问题是，郭健雄既然把这四十万元全部提现，就是为长期逃亡所做的准备，因为事发后他在任何一个地方提现，警方都可以立刻追踪。他已经失踪六天了，身上为什么没有带走一点现钞？难道他在外面还有人为他提供生活所需的现金？

店铺老板见从儿子的房间里搜出这么多的钱，也惊得目瞪口呆。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个孽子，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我，我，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王雁说：“我们怀疑这四十万元是郭健雄的非法所得，所以我们现在要带走它。如果以后证明是合法所得，我们一定会如数奉还。”店铺老板诺诺称是，哪里敢提半个“不”字。